賈笛勾起嘴角,微不可察地笑了一瞬:“吃了又怎麼樣,現在估計是泡狗屎了,”他摩挲刀鞘上的金色花紋,“那小子不對勁。”
小伍不信田真是凶手,手無縛雞之力的樣,看到屍體嚇得吐一地,他沒反駁,咂巴咂巴嘴:“那這糖說不定也有問題,還是給我處理吧。”
賈笛這次是真笑了:“小伍。”
小伍被他笑得毛骨悚然,渾身發冷,弱聲道:“老大我錯了,你還是別笑了,謝謝。”
“他不是喜歡找線索嗎?帶他來停屍房。”賈笛發號施令。
街邊,田真斟酌著開口:“5文吧,你這糖葫蘆快化了,山楂看著發黑。”
那小販瞪大眼睛,看看紅潤剔透的糖葫蘆,又看看田真,他大聲質疑道:“5文?我賣10文的,我的糖葫蘆個個都說好,沒見過你這樣胡說八道的。”
田真沉默,在網上學的對半砍套路,看來在古代沒用。
田真不信邪,他挑了個賣相相對較差的糖葫蘆,笑得真誠:“哥,我工錢還沒發,早聽說你這糖葫蘆好吃,嘴饞,就隻有8文,您就買給我吧。”
小販一把搶過糖葫蘆插回稻草靶上,嘴裏罵罵咧咧幾句:“沒錢吃什麼糖葫蘆,糖葫蘆都吃不起,呸!”
田真抿抿嘴,轉身不再多言,糖葫蘆也就看著好吃,他才不想吃,田真踢開路邊無辜的小石子,走得緩慢。
走了一截路,有人拍拍他的肩膀:“田真,想什麼呢?”小伍舉著兩串糖葫蘆,遞給他一串,“剛剛看你半天沒買。”
田真感覺他身上閃耀著天使的光輝,他竟然利用這麼善良(好騙)的人,田真在心裏罵自己,他咬口糖葫蘆,真心實意道:“謝謝小伍哥。”
小伍攬住他的肩膀,兩人往衙門走:“這算啥,老大讓我帶你去停屍房找線索,你表現好點,要是當上捕快,糖葫蘆想買多少買多少,比龜奴強。”
田真想起了賈笛那天的話,訕訕道:“我有點害怕賈捕頭。”
“老大就是看著凶,不會說好聽話,其實對兄弟們特好。”小伍語氣感慨,說了一路賈笛的豐功偉績。
李大輝的屍體存放在建於衙門最西側的停屍房,地勢遍低,四季寒涼,田真聳動鼻尖,空氣裏有濕氣,沒什麼臭味。
停屍房裏令人意外的燈光明亮,所有窗戶都開著通風,氣流順暢,有時風會翻動蓋屍體的白布或發絲,略顯詭異。
賈笛背光佇立,看不清他的表情,田真避開對方的視線,乖乖地站在小伍旁邊。
他半個身子躲在小伍後麵,發絲鬆軟柔順,左眼下麵的痣顏色淺淡,和他這個人一樣,透出無害的氣息。
賈笛聲音冷淡:“田真是吧?大清早跑來衙門打探案件,你那些異想天開的猜測,可以當著屍體的麵說。”
田真對這人開口就要吵架的姿態無話可說,他隻想達到目的:“好的,那現在能讓我看看屍體嗎?”
田真不卑不亢地和賈笛對視,語氣平淡,仿佛沒聽出嘲諷的意味,顯得賈笛咄咄逼人。
賈笛摸索刀把上的紋章,他讓開身,身後李大輝的屍體脖子蓋著白布,露出腦袋和頸部,眼球突出,大張著嘴,脖子上的掐痕黑中帶紫,驚悚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