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池裏的肆意索歡並未見紅。

姬十娘也隻能把希望寄托在這墮胎藥上了。

江心月瞥見桌上墨跡未幹的信件,不由得心頭一酸:“娘,他們狠心絕情,棄我們於不顧,你還給他們寫信,莫不是盼著他們回心轉意?”

姬十娘反問:“如果有一天韓義回頭,你會原諒他嗎?”

“絕不!”

“那就好。”

姬十娘聽到她的回答反而鬆了口氣。

“心月你要記住,他能背叛你一次,就能背叛你十次,將來你們二人若有見麵的那一日,娘希望你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語迷惑,拋棄妻女之恨,需要他們拿命來償!”

“娘,你放心吧,我與韓義已經恩斷義絕,不管他說得多麼動聽,我也不會原諒他!”

“好,娘寫這些信,也隻是想在他們心裏埋根刺而已。”

姬十娘將這五封信一一蠟封,忙完了一抬頭,發現江心月還站在一旁:“心月,你還有事嗎?”

江心月遲疑了片刻:“娘,家裏沒米了。”

“嗯,我知道了。”

姬十娘眸底浮上一抹愁雲。

她們餓個三五幾頓不打緊,但府裏還有六個年幼的小孫女……

姬十娘歎了口氣:“你先回去,糧食的事我會想辦法的。”

當天晚上,姬十娘就讓周望帶著他的乞丐兄弟打劫了城西一家糧鋪,搶了些高粱米和包穀麵,她們才不至於挨餓。

但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如今糧價飛漲,各家商鋪要麼閉門歇業,要麼加強防衛,提高物價。

姬十娘眼下的處境是要錢沒錢,要糧沒糧,再這樣下去,不等韓修遠帶著五個逆子回來殺她,她就已經和全府女眷餓死了。

她焦慮不安,隔日又把五名兒媳叫到屋內,商量去哪裏搞糧食的事情。

五個兒媳比她還要惶恐。

“不能再讓周望公子他們去搶糧食了,我聽說昨夜有糧鋪抓住了偷糧食的流民,直接亂棍打死了。”

“世道亂成這樣,可怎麼活喔。”

“廚房剩下的一點高粱米得留給孩子,咱們今晚就都別吃了吧。”

“一頓不吃倒也不打緊,可明天怎麼辦?後天又怎麼辦?”

“再不想辦法,咱們都會活活餓死的。”

姬十娘和幾名兒媳正是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名粗使婆子興衝衝走進院子,口裏還大喊:“有了有了,哈哈,有糧食了。”

蘇錦繡等人喜上眉梢:“哪來的糧食?”

“是邱財主送來來,邱財主說了,隻要夫人能陪他一宿,這一鬥白米就送給咱們。”

“嗬!”

姬十娘氣笑了。

邱財主年近六旬,頭發白,牙齒缺,風燭殘年,居然還想跟她春風一度。

也不怕馬上風死在床上。

不過,看在那一鬥白米的份上,這生意她做了。

“陳媽,你把邱財主帶到我屋去吧。”

“是。”

被喚作陳媽的婆子快步招呼邱財主去了。

蘇錦繡等人都用擔心的目光看向姬十娘:“娘……”

她們想勸,想安慰。

但是一想到這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一想到還有六名幼女要養活,心裏的話就一句也說不出口了。

貞潔名聲哪有活下去重要?

如果可以,她們也願意以身體換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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