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嚷嚷，拉拉扯扯。
姬十娘一個不小心踩著了蘇錦繡的裙擺，蘇錦繡後仰的時候又把江心月給拽倒在地，明珠去扶的時候又被旁邊的衛書蘭和柳元漪撞了一下……
場麵一片混亂之際，幾名奶凶奶凶的小女娃氣衝衝跑了出來，衝著騷亂的百姓奶聲奶氣的大吼。
“滾開！”
“你們這些壞人！”
“不要傷害我祖母和娘親！”
素素帶著妹妹們衝過來，對著失控的民眾奶聲大喊。
姬十娘心底一熱。
“好孩子，你們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們待在柴房不要出來嗎？”
“祖母，我們害怕，嗚嗚嗚~”
幾個年幼的孫女見到祖母和娘親嬸娘們被人欺負，又氣又急又惶恐，被姬十娘一問，便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來。
孤女寡母抱頭痛哭的樣子終於觸動到了少數人的神經。
人群中有人歎了口氣。
“算了，她們孤兒寡母的也不容易。”
“憑什麼要算了？”
帶頭的那位大娘扯著嗓子大聲道：“不潔之女都該死！！姬十娘和侯府女眷都該被沉塘！”
“哎呀~”
街角那名髒兮兮的乞丐像是剛剛睡醒，伸了個懶腰，撓了撓滿是泥垢虱子的頭發，搖搖晃晃走到那位大娘麵前。
“不潔之女都該死？”
“當然！”
大娘被乞丐身上的臭氣熏得皺眉：“你個死乞丐……”
話音未落，乞丐突然上前摟住大娘比桶還粗的腰身，另一隻手順勢扯開大娘打著補丁的粗布衣裳。
裏麵竟連件肚兜都沒有。
鬆弛醜陋。
大娘想要挽回已經來不及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
“葛大娘，你怎麼連件裏衣都不穿？”
“葛大娘穿成這樣，怕是又要去勾搭吳屠夫吧哈哈。”
“葛大娘，你都被人看光了，是不是也該去死？”
“是呀，葛大娘，你壞了名節，丟了女人的臉，還有什麼顏麵活著？”
幾名乞丐擠過來，圍著葛大娘肆意取笑。
葛大娘情急之下隻得扔掉裝有臭雞蛋的竹筐，用手捂著胸前，口裏嚷嚷著‘我不活了’，轉身就跑了。
圍觀民眾哈哈大笑。
有人問：“她不會真的去尋死吧？”
“不會。”
有知情人道。
“葛大娘年輕時候跟隔壁屠夫偷情，被她男人抓了現行，掛著破鞋在街上走了幾個來回，回去後被她男人打了個半死，都沒想過要尋死，今天這點事兒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她自己都是個不幹淨的，居然還有臉皮往姬十娘身上扔臭雞蛋。”
“哎，都散了吧……”
侯府門前鬧事的人陸陸續續都走了。
為首的乞丐撿起地上的破碗和打狗棍，轉身也要走，身後突然傳來姬十娘的聲音。
“阿旺公子請留步。”
“……”
乞丐身形一頓。
片刻後他轉過身，用髒兮兮的手指撩了撩起綹的頭發，露出髒汙的臉，黑湛湛的眼睛看向姬十娘：“你……在叫我？”
“是。”
姬十娘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這名乞丐。
前世她和兒媳孫女們的屍骨被扔在後巷，日曬雨淋，是這個叫阿旺的乞丐動了惻隱之心，把身上所有的幾個銅板拿出來換了幾張舊草席，斂了她們的屍骨，又帶著幾名乞丐去亂葬崗挖了一個很深的坑，將她們葬在了一起。
沒想到重生後前來解圍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