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咚!”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戌初初刻,鑼梆響起。
神鳥的城門早已緊閉。
外麵的人進不來,裏麵的人出不去。
在唐朝;分離是一種很奇妙的情緒:
若還有希望再相見,就時時刻刻盼望著,盼不到的人,也就成了心底,不知何時才能夠圓上的遺憾。
神鳥驛中,何清風緊緊握著手中的魚符,目光凝視著它,仿佛能透過它看到傅璃離去的身影,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
他待在城裏,消息閉塞,即便是傅璃在城外遇見了護送車隊的人馬,自己也無從得知。
魚符放下又拿起!
兩世為人,何清風極少與別人有過這種牽扯。
他上一世落魄的生活,注定了這一世自卑懦弱的性格;
何清風其實在乎很多人和事,但臉上從來假裝不在意,他講自己是“自尊浮在臉上的那種人。”
但這種人被戳破了麵皮,內裏就什麼都沒有了......
何清風深吸一口氣,將魚符收進懷中,眼神中透過一絲堅定。
“不能再被動的等了,去縣府!找縣令!”
......
青皮山道,傅璃一路驅馬慢尋,還是沒有發現車隊任何的蹤跡。
“哦嗚!”
突然,不遠處的山叢中傳來幾聲狼嘯,漆黑的夜裏閃過幾雙冒著青光的珠點。
傅璃緊握懷刀,警惕的觀察著四周,胯下的“百裏紅”也開始變得躁動不安,馬蹄圍圈繞著。
狼來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傅璃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他迅速脫去身上的外袍,緊緊地纏繞在橫刀之上。
緊接著;傅璃又從腰間掏出火折,輕輕一擦,微弱的火苗瞬間燃起,將外袍點燃。
一瞬間,黑夜終於被點亮。
熊熊的火光映照出周圍的景象。
傅璃借著這一簇光亮,緩身逼走寸寸黑暗,終於看清未知處的狀況:
一群灰狼正張開血盆大口,爭相撕咬著血肉模糊的“肉骨”;隻因看不出生前的任何形狀與特征,所以稱為“肉骨”,一塊一塊,鋪滿前方......
狼群意識到傅璃靠近,歪頭露出獠牙低聲嘶吼,狼眼中湧現出凶狠而又油綠的光。
傅璃握緊刀把,使勁朝它們揮舞著,盡力將動作顯現的誇張,見仍有幾隻與他對峙,突然彎腰,整個狼群一哄而散,退向遠處,伺機觀望而動。
見狼群退散,傅璃終於鬆了口氣,
“狗怕彎腰,老祖宗誠不欺我!”
他擦了擦臉上的細汗,眉頭微皺,俯身將火把貼近這些“骨肉”。
“頭發!人的殘骸?”
見地麵上已經被鮮血浸透泥濘,無數頭發交織成團,粘黏覆蓋在上麵......
傅璃頓時雙目睜圓,一股不好的預感在他心中湧現。
他立即起身向前走去,從身旁撿了根樹枝,邊走邊用樹枝在這堆殘骸中翻挑著。
過了好大一會,才見他抱著一大堆血肉模糊的殘肢斷臂走出來,將其放在空地。
傅璃升起篝火。
然後依次將這堆殘肢擺放羅列成一排,手臂挨著手臂,大腿連著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