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多吃點芹菜更勤快。”
老式的方桌上殘留著未擦幹淨的油漬,隨意地擺了幾碟寡淡的素菜,盛飯的花紋小碗倒是精致,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小丁啊,你也知道街道辦正呼籲知識青年投身上山下鄉的運動,但我和你媽尋思你們哪吃得了那個苦,等你嫁到咱家,就能順理成章留在城裏了。”
張梅容夾了一筷子芹菜放在女孩的碗裏,笑得一臉深意。
老丁家的閨女,長得確實沒話說,曬了整個夏天愣是不見一點黑,光看那皮子就感覺能掐出水來。
但那又怎樣。
丁家三代都沒出個像樣的人物,那丁正民好不容易要晉升為車間副主任,轉頭就生了個讓人傾家蕩產的大病,最後人沒救活,債倒欠了一屁股。
有些人啊,就是沒那個命!
張梅容打心底認為,這姑娘再漂亮,也是配不上她家光宗的。
但抵不過兒子喜歡。
無數陌生的記憶片段融合在腦海中,丁玉珺被耳邊聒噪的聲音吵得有些頭疼,她眯了眯眼沒說話,打量起現在的處境。
無需多想,她也知道自己這是穿書了。
可沒想到是穿進了七十年代,要是閨蜜那天給她推的不是年代文而是宮鬥文,現在會不會成了哪個達官貴人家的大小姐。
耳邊的催促聲不斷,這個笑麵虎樣的女人一直盯著她碗裏的芹菜,大有不吃就別想走的架勢。
丁玉珺淡定地將芹菜放進嘴裏,起身將所有人的碗筷都收起來。
“張姨,還別說這芹菜真有效果,我現在渾身都是勁,都快別吃了,我要刷碗了!”
沒等張梅容反應過來,就看到丁玉珺把碗端在手裏,結果還沒走兩步就疑似失去了所有力氣, 身子一歪幾個碗直接從半空墜落,摔了個震天響。
四分五裂的碎片砸到了張梅容的腳邊,她心疼得直接跳起來:“這是做什麼呀!真是造孽!”
別的碗就不說了,這幾個帶花紋的可是老張出差帶回來的成套裝紀念品,平時根本舍不得用。
見丁玉珺今日上門拜訪,特地拿出來讓她長長見識,好讓她知道兩家之間的差距,誰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剛想發作,就聽到丁玉珺認真的解釋道:
“這芹菜的效果,來得快去得也快,剛端起來這懶勁就上來了,張姨你不會怪我吧?”
丁玉珺說這話時沒有半點心虛,小身板挺得老直。
“怎麼會呢。”張梅容嘴上這樣說,心裏巴不得讓她把碗錢賠了,再把這收拾幹淨。
礙於兩家的麵子,她隻能狠狠地剜了丁玉珺一眼,這到底是誰在給誰立規矩!
表麵斯斯文文的小姑娘,背地裏還有兩副麵孔,還沒過門就敢當眾掀台,這樣的性子自己兒子以後怎麼壓得住。
娶媳婦就得娶個老實安分會過日子的,今天摔碗明天砸盆,淨愛耍小聰明這日子還過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