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瓷進門看見了榻上印哥兒。
印像中七八歲的孩子,卻在短短一年之內消瘦成了一把骨頭了,睜開眼又張著嘴巴,雙眼無神。
“這孩子從假山上摔了一跤,就一直這樣,太醫說是摔壞了腦子,日後能不能恢復全憑造化了。”納蘭信無奈。
雲瓷坐在了榻上,摸了摸印哥兒的手腕,這明顯就是腦出血的後遺症!
腦子被磕到了,基底節破損流了血,瘀血還藏匿在腦子裏影響了支配神經係統。
可惜了,發現太晚了。
“倒也不是沒有救,隻是時間會有些漫長。”雲瓷打算用針灸醫治,先慢慢地讓印哥兒恢復知覺。
“雲瓷......”納蘭信欲言又止,眼中隱隱有些自責:“你身上重擔太多,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雲瓷哭笑不得:“父親重情重義,救了舊人之孫,我隻是略盡綿薄之力。”
她留下一副藥方子,又叮囑幾個伺候的人,每日都要給印哥兒翻身擦拭身子,還要排痰。
看著女兒有條不紊的安排,納蘭信十分欣慰。
“老爺。”管家走上前在納蘭信耳邊嘀咕幾句,納蘭信挑眉:“他還有臉來!”
管家一臉無奈,這個苑二老爺就是個潑皮無賴,不論好說歹說,都不肯離開。
論臉皮,這位苑二老爺無人能及。
“是誰來了?”雲瓷問。
管家立即道:“回娘娘話,是苑二老爺。”
雲瓷和這位苑二老爺沒有見過幾次,談不上什麼喜惡,但今日就衝著印哥兒,雲瓷都要好好教訓教訓此人。
“宣他進來!”
管家疑惑的看了眼納蘭信,見對方沒吭聲,麻溜的去請人。
沒一會兒苑二老爺匆匆進門,私底下到處找納蘭信的影子,嘴裏嚷嚷著:“我的兒啊,我可憐的兒啊。”
聲音很大,雲瓷在隔壁都能聽見。
“這會兒裝模作樣來了,真是可恨!”夏露撇撇嘴:“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呢,這人怎麼這麼心狠?”
雲瓷道:“不是每個人都配稱之為人的。”
夏露語噎,衝著雲瓷豎起了大拇指,還是娘娘說話精辟。
苑二老爺輕車熟路般的衝著這邊找來,嘴裏不停地喊著我的兒子,印哥兒等。
推開門,苑二老爺看見了納蘭信,張嘴就喊:“三弟,我知道錯了,今日我是來接印哥兒回去的,這些日子多謝你照顧印哥兒。”
納蘭信多看一眼苑二老爺都覺得惡心,沒好氣地說:“你叫錯人了,我不是你三弟!”
“三弟,我們可是至親骨肉,你不能六親不認啊,早晚有一天你要認祖歸宗的,父親在病榻上可是日日都在念著你的名字,愧欠了你太多,就連院子都給你準備好了,咱們一家人應該團圓才對。”
苑二老爺喋喋不休,絲毫沒有看見屏風後的雲瓷。
雲瓷猜想著肯定是陳氏回去之後吹了風,所以苑二老爺才會登門拜訪,她也不得不承認陳氏是有些本事的。
帶著兒子嫁入門,還能將苑二老爺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哄得心服口服,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苑二老爺就像是狗皮膏藥一樣,任憑納蘭信怎麼給臉色,如何的辱罵,他就像是沒聽見,繼續對著納蘭信煽情。
“印哥兒畢竟是我的孩子,我怎麼會不心疼呢,孩子麼,總是會胡鬧些,養兩個月身子就好了,日後我會多關照的。”苑二老爺舉起手發誓。
納蘭信厭惡地蹙眉。
“三弟要是喜歡印哥兒,不如搬去苑家,和印哥兒同吃同住,實在不行,我也可以忍痛割愛,將印哥兒過繼到你名下,將來給你養老送終,也省的你一個人住在這孤孤單單的。”
“你!”納蘭信被氣得臉色漲紅,手中拳頭捏的嘎吱嘎吱響,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揮在對方臉上。
“三弟,你不娶親也不要子嗣,將來後繼無人也沒個人照應怎麼行呢,印哥兒這孩子雖然有些調皮,可勝在是你親侄兒,咱們身上還流著相同的血液呢。”
苑二老爺說著還不忘坐下了,口幹舌燥的端起茶喝了大半杯:“你實在不喜歡印哥兒,換成留哥兒也行。”
“滾出去!”納蘭信急了,衝著苑二老爺衝了過去,嚇得對方蹭的站起身,一把拉住了納蘭信的胳膊:“三弟消消氣,父親也知道你帶走了印哥兒,巴不得你們培養感情的,這事兒還是父親提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