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張大老爺都在寧和宮待著,凍的哆哆嗦嗦,幾次拿起茶盞,卻發現連一口熱茶都沒有。
隻好又將茶盞重重的放下了。
“太後,皇後和小皇子,加上德妃一共三條人命,要是太妃執意秉公處理,文武百官必定不容忍您。”
張大老爺沒說的是,張太後背負著罪名,連帶張家也會倒黴。
最終張太後終於妥協了。
她緊咬著牙:“不就是求因太妃麼,哀家忍一忍又何妨,等哀家查清楚是誰在背後算計哀家,哀家必要親手剝了她的皮!”
張太後對著身邊的嬤嬤說:“你去一趟和頤宮請因太妃來一趟,就說哀家有事找她。”
“是。”
等了半個時辰,也沒見因太妃來,張太後眼皮跳了跳,始終覺得哪裏有些不安寧。
又等了兩個時辰,因太妃才姍姍來遲。
張太後強忍著不悅,畢竟是有求於人,她隻能憋著氣還要討好的說:“外頭天寒地凍,辛苦太妃來一趟了。”
因太妃規規矩矩行禮:“太後哪裏話,您要召見,我怎麼敢不來?”
“不必多禮,坐下吧。”張太後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因太妃點頭落座,又瞥了眼張大老爺。
張大老爺見狀緩緩起身:“時辰不早了,微臣先退下了。”
等人走後,張太後又不得不看向了因太妃:“太妃,哀家知道過去你我之間有些誤會,今日哀家就想和你握手言和,希望你能夠釋懷。”
因太妃故作不解的看向了張太後:“太後哪裏話,你我之間哪來的誤會?”
“既然太妃這麼大度,那哀家也不拐彎抹角了,皇後一事是哀家著了算計,還請太妃想想法子,讓哀家洗脫罪名。”
張太後的語氣已經有些生硬,不像是求人的,倒像是在命令因太妃:“皇後太過於魯莽衝動,竟一時糊塗犯了錯,哀家也不和慕家計較了,太妃覺得如何?”
聽這話因太妃差點要忍不住笑了,她看向張太後的眼都有些疑惑,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了,她怎麼敢提出這麼無理的要求?
張太後蹙眉看向了因太妃,或許也是知道自己提出來的要求有些過分,尷尬的清了清嗓子:“哀家可以準許你,百年之後,以貴太妃的身份落入皇陵,繼續伴君左右。”
不提這事兒還好,因太妃臉上的表情有些繃不住了,她皺著眉頭說:“太後,不是我不肯幫你,而是這件事牽連太多,憑我的本事,根本不足以平定。”
這話落在了張太後耳中,就是變相的要挾。
“怎麼,你還想以太後之尊下葬不成?”張太後不悅,一個貴太妃的身份就足夠抬舉對方了。
“你別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
因太妃聞言,嘴角勾起了譏諷笑容:“太後娘娘所言極是,是我身份卑微,配不上皇陵,我也從未想過伴君左右。”
她壓根就不想葬入皇陵。
“因太妃,落葉歸根,你難道還要做孤魂野鬼不成?”張太後一臉不信,又似是想到了什麼,勾唇冷笑:“難不成,你還回臨安?”
臨安兩個字刺激了因太妃,她抬起頭看向了張太後:“我死後,究竟是葬入哪,又或者一把灰燒了,我都不在乎,這件事我幫不了太後。”
說著因太妃便站起身要告辭。
張太後卻覺得對方是以退為進,蹭的站起身;“謝昌言,你難道連你兒子都不在乎了麼,哀家養了皇帝十幾年,若不是哀家,你兒子早就被人算計死了,這份恩情,難道你不應該償還嗎?”
謝昌言三個字就像是釘子一樣,釘住了因太妃的腳步。
她緩緩回過頭,也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聽人喊她的名字了,久到她差點兒都記不住自己的本名叫什麼。
“謝昌言,這是你欠了哀家的!”張太後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因太妃忽然笑了,且笑聲越來越大,在空曠的殿內顯得有些刺耳,張太後皺了皺眉:“謝昌言,你笑什麼,要不是哀家,你也不會有今日。”
“太妃。”老嬤嬤擔憂的看著自家主子,生怕被氣出個好歹來,趕緊上前扶著:“太妃,咱們走吧。”
因太妃擺擺手,讓老嬤嬤退下,她仰著頭看向了張太後:“太後娘娘既然這麼厲害,又何必來求我這個身份卑賤的人呢,等皇上回來,皇上一定會給你平冤的。”
“你!”張太後板著臉,她要是能等來皇上凱旋歸來,又何必求人呢。
單就這幾日的冷落,已經讓她生不如死了。
“皇上是哀家養大的,自然是向著哀家的,哀家今日求你,不過是因為哀家的母親病危,想見上一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