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渾身戾氣的時凜,化作半人半蛇的形態,半坐在床上。

黑色的蛇尾從床沿垂落到地上,上麵有一道明顯的劍傷,已經愈合得七七八八,傷疤猙獰。

時凜臉色陰鬱,中指指腹撚著小腹處缺失鱗片的凹處,眼裏盡是陰雲翻滾,隱藏的情緒駭人。

從那混亂的夜醒來,已經過去整整三天。

蛇尾上的鱗片都還在,和混亂的記憶畫麵截然不同。

畫麵中,他被人扒光了鱗片,架在水牢中,血淋淋的蛇尾被踢進了水下。

滋啦……

強腐蝕性的水,侵蝕皮肉,哧啦作響,水下的黑厄獸尋味而動,啃食血肉。

是宋玉,一身潔白的袍子,神聖而聖潔,和他這種髒汙淤泥之中,血肉模糊,掙紮求生的賤種,雲泥之別。

宋玉親眼看著他的鱗片被片片拔下,痛不欲生之際,又一腳把他蛇尾踹進了水中……

“賤種,當年是我救了你,竟敢傷我,今日你必死!給我繼續打!”

宋玉用惡心,仇視,輕蔑不屑的眼神掃過他,祭出長鞭,抽了他一頓。

鞭尾擦過左臉,深深的鞭痕從眼角滑至下巴,深可見骨。

鮮血流進眼睛,血紅的視線裏,身後的小弟子們便蜂擁而上,都摩拳擦掌想要抽上他一鞭子,以此邀功。

他欠宋玉欠宋家的,至此,也還清了。

待他脫身,被薑姐姐二人所救,下半身也是一副血肉消失大半的骨頭架。

時凜還記得女子滾燙的眼淚,啪嗒啪嗒砸在他臉上,聲音溫柔又哽咽急促,讓他堅持住,他們會救他。

是薑姐姐。

從喉頭艱難擠出一個“嗯”,時凜就再也堅持不住,陷入高熱昏迷。

再次醒來……

他的蛇尾雖受重創,但未被拔鱗,仍舊被江師兄所救,住進了西風鎮上的旅店。

可,宋玉為何與他們同行?

原以為是個夢,跌跌撞撞去確認了那房裏的人,的確是宋玉。

夢好啊!

能在夢中報仇也好,可沒有成功,反被毆了一頓。

宋玉還是那個宋玉,天賦異稟實力遠遠高於他們,失敗了。

時凜突然用手指狠狠戳進腹部處沒有鱗片保護的軟肉,強烈的痛感提示著他,這不是夢。

“凜哥哥,薑姐姐他們出門前,交代了我要好好照顧你,不必害羞。”

秦笙笙還在外麵叫門,不甘心放棄。

放裏那蛇族小郎君皮囊甚好,玩膩了還可以扒了他的皮,到時又可換作男子的身份,去找尋女子繼續遊戲人間。

屋裏卻再沒回聲,秦笙笙思索一瞬,試探性地推門,“凜哥哥?發生什麼事了,我進來幫你……”

秦笙笙推開半臂的距離,從外麵看進去,屋中漆黑陰沉,看不真切,窗戶都關上了。

門縫裏忽地一股陰風吹來,夾著隱隱的腥味,像那種潮濕陰冷的地穴,盤踞其中的猛獸標記的味道。

那味道,似乎是在警告,入了它的地盤者,死。

秦笙笙又不是真的秦笙笙,頂著媚態俏嫩的臉,做出了一個不符合外表的興奮的表情,還有幾分猙獰。

“我來了,凜哥哥……”

沒有合上門,秦笙笙摸進了房間,繞過屏風,先看見了地上遊移的黑亮粗壯蛇尾。

聽說受了嚴重的傷,但現在傷勢大好,蛇族果然有傳說中那樣,生命力強悍。

秦笙笙眼裏興奮不止,心跳不已。

她心動了。

還未扒過妖族的皮囊,不知穿上如何?

秦笙笙呼吸微窒,覺得那近兩米的蛇煞是誘惑,她恨不得現在就剝下來體驗體驗。

可還得忍忍,那一男一女的皮還未扒下來,再說,蛇族那方麵的能力也很強悍,先體驗一番,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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