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即將被西山掩埋。
蘇羽估算了一下時間。
如果沒有意外,再過半個時辰,蘇衛應該會像上次那樣讓蘇府的仆人召喚他回家。
同樣是因為逃課,上次蘇衛沒有處罰他,這次也不見得會有什麼變故。
或許蘇衛為了避免再次與他鬧得僵持,極有可能選擇不予理會。
那麼這一次被推在台麵上教育他的或許就是花子熙了。
不過麼,若真等到晚上,到底誰教育誰還說不準.
想到這裏,蘇羽轉身看向躺在床榻上眸光黯淡的孔馨。
冷靜下來後,方才發現最難處理的人還是她。
“你說我現在把你分屍埋在竹林中,未來是否會被人發現。”
孔馨雙目空洞,正無神地望著帷帳。
許久之後,她才扭轉頭用嗜血的凶殘目光瞪著蘇羽:
“你可以試試,如果這世間真存在地府,我會在下麵一直等你。”
蘇羽惋惜地搖了搖頭。
“其實我很好奇,既然你連死都不怕,為何會對我抱有如此深的怨念?”
“按道理來講,那日過後,你並未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你與我本可以握手言歡,就算做不成朋友,起碼也不用做仇人吧,可惜了,看來我為了避免更多的麻煩,隻能殺了你”
蘇羽說出此話並非在恐嚇孔馨,對於這樣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砍他命根的瘋女人,他真沒有閑情雅致陪她繼續胡鬧。
於是,他拔出了劍,此劍來自隔壁竹苑的女劍侍衛長蘭兒,算是他昨日獲勝的戰利品。
“錚!”
清脆的劍鳴聲響徹在竹樓間,的的確確是一把好劍。
隻是蘇羽沒料到,原本死氣沉沉躺在床上等死的孔馨突然坐了起來,她也不顧自己肩頭上的薄紗滑落至腰間。
甚至在她原本死寂的瞳孔裏,也多了一絲靈動的神采。
“嗬。”
蘇羽發出一聲冷笑,“我還以為你真不怕死,原來是裝的。”
孔馨卻答非所問,她跪著匍匐到床沿拉起蘇羽握著劍柄的手小心翼翼問道:
“剛才,那句你並未受到實質性傷害是什麼意思?”
望著少女希冀的目光,蘇羽的思緒微微有些錯愕。
再聯想到當日花子熙的所作所為,或許這中間另有隱情。
於是,蘇羽編了一段謊話: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你雖意圖壞我名聲,但我卻見不得悲劇上演,那日在你們所有人都被春毒侵擾到後,我又去而複返,將你完完整整地交給了我的大娘”
孔馨非愚者,她隱約也有了猜測:“你的意思是昨日你並沒有看到我被他們輪流侵犯”
僅僅才是昨日麼。
突然之間,蘇羽有些失神,他對時間第一次產生了這種不可把控的距離感。
或許是因為那場夢境的緣故,他總覺得此事距離今日已有一段歲月了。
“其實一切都隻是謊言,此刻的你不過是想要編什麼糊弄我對吧?”
這時,孔馨輕笑了起來,隻是她的笑容有些淒迷。
她寧願相信自己遭遇了無法挽回的悲劇,也不願相信記憶裏那個端莊溫雅的花姨娘會騙她。
回神後的蘇羽被孔馨莫名其妙的話給整迷糊了,他直接把右手的劍架在少女雪白的脖頸上:
“你他娘的可真會自作多情,我都要殺你了,還糊弄你個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