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的慫,一下子這麼多信息,讓她偏小的腦容量真有點兒接受無能,抖著手裏的調料包,彤小鏡兩眼發直,盯著咕嘟咕嘟冒泡的麵湯。糊塗,就像戈壁灘上的***大軍一樣,一眼看不到頭,還毛絨絨的戳眼。
她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吃驚,亦或是歡喜。總算這麼多年還有個人喜歡她,說起來也不算失敗,起碼以後不用拿沒收到情書的借口跟寶寶要零食吃了。可是,這個人是她一直當做兄弟姐妹的馬丁哥,違和感不亞於拿跟火柴去點打火機。再加上陳安東那看起來無敵的混蛋居然也會出車禍……哎~頭都大了……
走過馬丁房門口的時候偷偷朝門縫裏瞧了一眼,他好像在打電話訂今天晚上的機票。彤小鏡走回房間,關上門,吸溜了一口泡麵,熱燙紮著她的舌頭,慌忙咽下去,燙得她差點兒跳起來。
煩躁的一撂手,把麵碗丟到桌子上,她盤腿坐到床上,托著下巴盯著那碗冒熱氣的泡麵。
那車子都被壓扁了,地上那麼多血,陳安東車禍很嚴重嗎?會不會毀容?還是斷手斷腳?或者燒成黑炭包成木乃伊……不消一會兒腦子裏就湧現出各種血腥,彤小鏡渾身冒冷汗,抓過被子兜住了頭。和馬丁突然的表白比起來,她似乎更關心陳安東一點……
掰著手指頭,她低聲嘀咕,她隻是,隻是一向都是個非常講道義的人,好歹陳安東在這裏住過些日子關心一下很應該,很應該……拍著胸脯自說自話,念頭又轉到陳安東身上。
新聞隻是報道了車禍大概,他的消息都被封掉了,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能去看一看就好了。
對啊,那就去看一看!彤小鏡倏然跳下床,眼睛放出光來。
她隻是講道義,隻是去看一看,隨便看一看,當放假!她好久沒放假了……
嘴裏嘰裏咕嚕念著,說動就動,彤小鏡撲到櫃子邊去開箱子,把行李箱給拖了來。伸手抓過手機,撥了航空公司的電話……
收拾好行李,桌上的泡麵已經糊透了,彤小鏡胡亂塞了兩口,隨手丟到了垃圾桶裏。
開出一道門縫,她把腦袋貼在門邊兒上朝馬丁房門口看了看,確定他還在裏頭,隨後小心翼翼把收拾好的行李拖了出來,躡手躡腳的往玄關走。
耐煩著性子挪,眼見著就要到門口,勝利在望啊有木有……
“小鏡!”
“……”窩在鞋櫃邊的彤小鏡險些就要舉手喊“有”,跌坐在地上趕緊往櫃子邊挪,一手死死捂住嘴,瞪大了眼瞄到聲音來源處。
就見馬丁站在她房門口,一邊敲門,一邊喊她名字。彤小鏡不停拿食指敲著額頭,懊惱得要死,好端端的他找她幹嘛呀?快走開,快走開……
閉著眼睛念佛號,她都快給馬丁給跪了,都敲那麼多遍沒人答應,就不能作罷麼?哎喲~彤小鏡摸著臉擺出一副要死的模樣,伸手去摸後背,汗都出來了。
馬丁喊了一會兒不見彤小鏡答應,以為她是仍舊不知道怎樣麵對他,又假裝睡覺不答應,也就不再鬧她,站在門前說了句“我出去一趟,給你帶點兒海鮮粥回來”,遂轉身要朝玄關過來。
彤小鏡大駭,背蹭著強胡亂撲騰,四下找不到地方好躲,額頭上冷汗一層一層的,眼見著馬丁就要過來了……
“來電話了,來電話了……”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鈴響,馬丁頓在了原地。彤小鏡兩手揣著胸口的衣服,也僵在原地。
鈴聲一陣接著一陣,馬丁站在原地掏了掏口袋,又往房間的方向看過去。彤小鏡屏住呼吸,瞪著眼,學金魚張大了嘴……
兩邊口袋都翻了一翻,手機鈴聲還響著,馬丁“哎”一聲,折轉身往房間去了。彤小鏡忍不住比了個“藕葉”的手勢,扒拉著行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嗖一下跑出了門。
半點兒不耽擱,一上車彤小鏡就電話給劉寶寶,讓她找剛相親的醫生對象給開個模棱兩可的證明,威逼利誘加撒嬌耍賴,她硬生生把一個星期假期給摳了出來。
關上手機,拔了電池,彤小鏡擦把汗衝問話的司機放出個笑:“機場。”
在機場輾轉磨蹭,買了票,候機,啟程,等到彤小鏡走出B市機場,已經是晚上八九點鍾的光景。
她拖著行李箱在馬路走著,一路霓虹,整個城市就像她在飛機上看到的那樣,籠罩在一片燈火之間。隻是,在萬裏高空看到的是美好的夜景,現在是一片茫然的迷失。
彤小鏡開始後悔起來,她壓根不知道陳安東在哪裏,也沒有事先預定酒店,憑著一股子衝動就上了飛機,結果是……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裏兜兜轉轉,滿嘴兒的冒泡。
七八月份的天氣,即便太陽早落到西山的旮旯角落裏陰涼了一會兒,這空氣裏的熱分子也未曾少一點兒的,她又拖了個大箱子,在車輛行人皆不少的路上走了不少時候,一身臭汗粘得她恨不得找個池子立馬跳進去。可她眼下,連自己在哪塊地兒都鬧不清楚了,更別說找酒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