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娛人也愚人(1 / 2)

擺在乾清宮的婚宴有三桌,能由老國士親自作陪的客人也就那麼幾位。政務繁忙,包括元承智在內的幾位大人物略坐一坐就先後離去。老國士這才親自跑到後花園裏溜達,瞧瞧雙胞胎究竟在玩什麼玄虛。

兄妹倆一左一右攙著老爺子回到偏殿準備繼續吃酒席。路上,白選大講特講她與老國士未曾見麵的半年裏她上山下海的有趣事兒,把老爺子逗得合不攏嘴。元啟森嘴角含笑,眼神平和,時不時偏頭看看眉飛色舞的她。

趁著重新上菜的時間,元啟森和白選去給另外兩桌的尊貴客人敬酒。當中有幾位軍中老將與白選很是相熟,見她來了,不由分說大碗倒酒給她。白選來者不拒,麵不改色幾碗酒下肚,頓時贏得大片喝彩。

被拉在另一桌的元啟森心裏滴血,無奈他又喝不得酒,這兒還要應付幾位貴客的言語。可恨花滿樓不但不幫著,還在一旁起哄。忽聽笑聲大起,元啟森扭臉瞧去,卻見夏爾挺身而出,大約打算替白選擋酒。

“公爵閣下,您要替白少將喝酒,那就不是隻喝一碗的事兒。”這位將軍不懷好意地一連倒了三碗酒,看看白選又瞅瞅夏爾,嘿嘿直樂,“英雄要救美人,可有代價。”

“國士老先生等了少將許久,請您讓少將回席,夏爾願意陪各位將軍一醉方休!”夏爾彬彬有禮欠身,態度誠懇。

花滿樓這才瞥見元啟森發青臉色,趕緊過來幫腔:“就是就是,王叔叔,老爺子剛才還念叨她來得晚。您要喝也等她身體好些再說,她昨天還動手術呢。”

“小傷而已,值得你拿出來一本正經地說!”白選瞪了花滿樓一眼,對立刻臉色微變的幾位大將舉碗,笑吟吟說,“各位伯伯叔叔,今天確實不好多陪,改天我請客賠罪。”

“你這丫頭,快別喝了!”王將軍急忙奪下白選手裏的碗,趕蒼蠅也似轟她,“快走快走,省得老爺子來罵我們。”不著邊跡地抹了把汗,比起老爺子,那邊不聲不響卻眼神似刀子的青年更可怕。將軍心虛地對元啟森笑笑,扯著花滿樓和夏爾開始大喝特喝。

酒意上頭,受傷的左肋隱隱作痛。白選邁步走出房門,差點踹著門檻。她歪倒的身體及時被一雙手臂扶住。元啟森又是心疼又是惱火,低斥:“讓你貪酒!”

白選扶了扶額,傷後虛弱的身體還真有點不勝酒力。飛眼瞟向元啟森,她傻笑兩聲順勢倚在他肩膀上,嘻嘻笑著說:“哥哥,我要醒酒藥!”

藥字含糊在喉中,她嘴裏已經被塞進一顆散發著清香的藥丸。差點被噎住,白選骨嘟咽下丸子,捶著胸不滿地說:“你要噎死我啊?說都不說一聲……咦,你也喝酒了?幹嘛臉紅成這樣?”

元啟森一手把白選好奇伸過來的小腦袋給推回去,淡定地說:“酒味太重,熏著我了。”一麵說一麵似厭惡地扇了扇鼻子,方才塞藥時與她舌頭相觸的手指輕顫。

白選立刻站直身體,眼神清明了許多,抱歉地說:“對不起,我一時忘了你討厭酒。”

還是六十八年資探總局新年慶典日,元啟森、花滿樓與白選共迎新年。那兩男人喝酒,酩酊大醉。元啟森第二天醒來後難受得要死,從此再不沾酒,連嗅著酒味都反胃。

猛然想起那年的事兒,白選不禁怔住。元啟森忍不住伸手撫摸她的臉頰,隻覺冰涼入骨,不禁大急。箭步上前把她摟進懷裏,使勁摩挲她光裸的手臂,他氣惱責斥:“你多大的人了,怎麼不知道照顧自己?這個天還涼著呢,你怎麼穿得這樣少?還是春天你穿什麼裙子?”

“沒事兒。”白選回過神來,伸手環住元啟森的腰,無所謂地笑著說,“我要真穿得密不透風,隻怕有人就該猜測我是不是傷重得快要死了。”

心口陣陣發悶,元啟森用力把白選往自己懷裏摟了摟,聲音喑啞低語:“有我在,別擔心!”

“可是我不想你因為我變得越來越可怕!”白選許是吃了酒壯了膽,這種話她平時絕不敢說,但今天就脫口而出。臉蛋在元啟森胸前蹭了蹭,她傷感地喃喃,“我對不起你。”我為了活下去,把你也變成了魔鬼。

扶著白選快步往前走,對不遠處路過的仆役露出溫和微笑,元啟森把她埋在自己胸前的腦袋扳直,垂首對她輕聲說:“別自作多情了,看不見利益的事兒,我不會去幹!我不願意就沒有人能勉強我!快點收回你可笑的歉疚!”

回到老國士所在的房間,白選的酒徹底醒了。桌上重新擺了酒菜,老國士獨個兒喝得沒滋沒味,見她進門立時喜笑顏開。“快來陪太爺爺喝酒!”他連連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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