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隻小貔貅,咿呀咿呀喲!”
“星海廣闊任我遊,咿呀咿呀……喲!”
這歌真夠幼稚的。白選捂著腦袋坐起身,眼皮刺痛,有光!她大喜,趕緊睜眼。幸好沒有心髒病。這是哪兒?就是重生都沒能讓人有如此驚訝的感覺。
星海。呈現在她麵前的是由無數星辰彙聚而成的海洋。這不是比喻,是陳述。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知道這兒是星海,卻就是清楚所處之地名為星海。
頭頂、腳下,八荒六合,舉目所見,全部是或明或暗或大或小形狀各異的星辰。或者醜陋或者美麗或者平淡無奇,顏色也各不相同。
按照白選的理解,那遠處黝黑、近處深藍的幕布應是太空,而這些星辰則是太空中的天體。隻是她前世重生之後習慣叫它們星星,這兒便是一片星之海洋。
等等!白選緩緩低頭看向自己,立刻失聲尖叫。她看見的是什麼?這是人類的身體嗎?
蹄、爪、鱗片。差點暈厥過去,一覺醒來她居然又換了個外殼?淡定、鎮定,“呯”,似乎被誰推了一把,白選不受控製地以前蹄跪倒、大頭啃地式摔了一跤。
“我是一隻小貔貅,咿呀咿呀喲!”
“星海廣闊任我遊,咿呀咿呀……喲!”
排著隊、唱著歌路過白選的是十頭體態威猛的異獸。它們高昂著頭,尾巴呼呼甩動,灰白毛色在星光印照中纖毫畢見。它們有龍頭、馬身、麟腳,頭頂正中或長著一隻角或相對的兩隻角。
它們的模樣咋這麼熟悉呢?剛才這些家夥唱的是“貔貅”?!嚇了一跳的白選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身體,灰白毛色、馬身、長著鱗片的四蹄。別別扭扭地向前邁步,咦,走得挺穩當嘛。難道說剛才那一隊全是貔貅?現在自己也成了貔貅?皮皮?!囧。
前麵那十頭體型與白選差不多大小的貔貅哼哼唧唧唱著歌兒,四蹄若踏雲,在根本沒有落腳點的虛空中漫步。它們搖頭擺尾,步伐輕盈矯健,看著就知道它們有多快活。
身後又是大力襲來,白選這回感覺到了偷襲,迅速蹦到旁邊,轉身一瞧,麵前是堵飄揚著灰白絲縷的牆。她退後十數步,再仰麵望去。一頭體積是她上百倍的大貔貅正垂首望著自己,那雙不時滑過金色流光的大眼睛裏清清楚楚地盛滿了慈愛。
呆呆地望著這頭大貔貅,白選的眼淚不受她控製地湧出眼眶。她的淚珠竟然也是金色的,一滴一滴飄浮在虛空中,似小星星般四散飄去。
大貔貅抬起前蹄,輕輕的撥了白選一下。於是她無來由地知道,它在催促自己往前走。前麵那些……是同伴嗎?或者是兄弟姐妹?這個疑問從她心底浮出。
這具貔貅身體似乎不受白選意誌的控製,在她還沒決定要怎麼辦時,身體便蹦蹦跳跳地跟在這頭大貔貅身旁,快快樂樂地追趕前麵那隊小貔貅。
白選想張嘴說什麼,沒有聲音。她這時才發現,除了那隱隱約約的“咿呀咿呀喲”的歌聲,四周皆靜謐非常。並且這歌聲也不是從耳中傳入腦海,而是直接在她腦子裏響起。現在她一有所悟,歌聲立刻消失。
如同她進入所謂的文明遺跡雪白房間之後,四周聽不見半點聲音,就連心跳聲——她自己的心跳聲也沒有、呼吸聲同樣沒有。這種死靜自然不會有任何寧好感覺,令她充滿了恐慌。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蹦蹦跳跳遠去的一隊小貔貅和自己身邊邁著安然步伐的大貔貅,白選真以為自己在做夢。是在做夢嗎?她忽然愣住。
遲遲疑疑抬起前蹄放在嘴裏啃了一口,啥感覺也沒有。不對,瞧瞧這覆滿鱗片的蹄子,能啃出痛感來才怪。但是小牙與鱗片相接觸時冰冷堅硬的感覺又是實打實的。
眼見大貔貅走出去老遠,白選飛快環視四周。星光燦爛,可是黑乎乎的虛空卻令人膽寒。她驀然打了個寒噤,一股不知從何處來的膽怯之意竄上心頭。
為什麼要害怕?白選覺得很莫名其妙。因為皮皮的緣故,雖然這些大小貔貅看上去都不是善茬,但她一點也不怕,反而對大小貔貅們有很親切親近甚至是親密的感覺。她明明知道自己是人類,卻不知怎麼很快就把自己當成了大小貔貅隊伍中的一份子。
前麵那大貔貅轉頭,張開嘴似乎叫了一聲,白選聽不見聲音,卻能知道它又在催自己。獸類也可以有豐富的麵部表情,大貔貅的臉上此時就寫著“焦急和狐疑”。不敢獨自待下去,白氏小貔貅趕忙四蹄如飛,三竄兩竄就蹦到大貔貅身旁,她這莫名其妙來的身體自然之極地用小腦袋輕輕蹭了蹭大貔貅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