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足足被風吹了半個多小時!白選暈頭漲腦踩在地上,深一腳淺一腳地隻覺得自己踩著的是棉花。耳朵裏嗡嗡作響,她看見桃夭嘴巴一張一合,就是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你大點聲行不行?”白選扯著嗓門嚎叫。
桃夭嘲笑兩聲,手指在白選眉心彈了一記:“吵死了。”
晃晃腦袋,發現聲音重回,白選打量四周,不抱任何希望地問:“這裏該不會是海邊?”
指著遠處黑黝黝、嘩啦啦作響的地方,桃夭搖頭又晃腦:“小小年紀,不但聽力不好,就連眼力也不行!可歎!”
“這是哪兒?”白選無視桃某人吐槽,遠遠眺望海岸線某個方向的燈光來處,知道自己此時肯定不在任何一個高等大區。
“白銀大區銀鏈市。”桃夭淡定地回答,見白選差點摔倒,得意地笑出聲,“這就是本妖法力通天,否則怎能用半個小時就遠至千裏之外?!”
白銀大區!白選欲哭無淚,要是死妖怪把自己拋這兒獨自走了,她得坐好幾天的車才能回家。不過,銀鏈市,難道那腳鏈子在這兒?
“走吧!”桃夭沒有多看白選的笑話,直接往海邊一方大礁石走去。一邊解釋道,“元家在這裏建了個專門研究深海潛艇的秘密研究所,那條腳鏈就被元承智藏在此處。隻有當你在他眼皮底下拿走了腳鏈,他才不會懷疑到你身上去。”
瞥了滿麵疑惑的白選一眼,他又譏笑道:“收起你這可笑表情!在別人麵前你還裝得下去,但是在我眼裏,”他的目光從白選脖頸間轉移到她手上,毫不猶豫地吐出令她膽寒的話,“對戒和項鏈,無可遁形!”
“你所說的腳鏈也是梅將軍的遺物?”白選強自鎮定,兀自笑著問。桃夭眼裏忽然有紅光透出,嚇了她一大跳,下意識把手背到身後。
桃夭哈哈大笑,翹著嘴角得意洋洋地說:“我詐你的!”
白選氣得真想給自己兩個耳光。他卻又說:“不光我知道,當你問梅半川索取戒指時,那對父子和鍾木蘭都會猜到你肯定有另外一枚戒指的下落,甚至很可能就在你手裏。所以,丫頭,不要以為人家送你東西就是為你好!”
他這話……不會是在說花國士吧?項鏈才是人家送的。白選皺著眉,狐疑的不時掃瞄神色自若的桃某某。
許是被瞧得不耐煩了,桃夭突然站住腳,轉身俯視著白選,認真地說:“小丫頭,我不會害你!不錯,我希望你能快點用掉那幾麵鏡子,讓我家小少爺忘了你。但這絕不表示我會盼著你出事!如果能重新把女王套裝找回,你的生命也有了保障。這樣,無論我家主上還是我自己,都會心安。”
看著若有所思的白選,桃夭加重語氣說:“哪怕你有令無邊黑潮消失、還世界原貌的逆天大能,我家主上也不會對你產生利用心思。你見到他就會明白,所以你不需猜忌什麼。”
他緩緩伸出手,指尖輕輕撫過白選的臉頰,低聲說:“也許有一天,你會與你的親人朋友成為敵人,但絕不包括我。我永遠不會傷害你,‘黑洞’的擁有者。”
桃夭的目光如此純淨,沒有任何撩撥人心的魅惑之意,隻有清澈見底的溫柔。然這柔和神情之中卻又有讓人幾乎能感同深受的悲涼哀傷,白選知道,此時他看見的是另外一個人。
“你……真的很愛她?”白選脫口而出,大著膽子追問,“那你為什麼娶了別人?”問個問題,不會被桃妖怪殺人滅口吧!
桃夭眼簾微垂,收回了手指。雖然麵色有些許不虞,但他還是回答了白選的問題:“不是她,娶誰不都一樣?”他扯開嘴角淡然而笑,“我也是有很多追求者的。別人不珍惜,自有人將我視若愧寶乃至性命。”
“如果您的夫人是那個將您視若愧寶乃至性命的人……啊不,妖。我想,您不應該再想著不愛您的人。您想著她,她心裏卻沒有您半分位置,這又有什麼意思?”白選想起前世某段感情經曆,悵然道,“當斷則斷,才不受其亂。桃夭大人,忘了她吧!”
桃夭抬頭望向烏沉沉的遙遠天邊,海風吹得他長發亂舞,大袖獵獵有聲。沉默片刻,他憂鬱地說:“若是能忘,你不會得我青眼。當年我對小梅花的心思誰都知道,唯獨她不知。我願她當真不知,而不是故意不知。丫頭,如果你不愛我家小少爺,放過他,讓他心甘情願地另娶旁人。”
真正的情傷,不是一甘情願單相思,而是被故意單相思。如桃夭這般強大的妖怪,在那樣的亂世中,想要他不顧一切地給敵友不明的勢力賣命,不花點旁的心思顯然不行。白選心道,如果你真是利用感情達到自己目的的人,梅將軍,我會唾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