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選和趙向陽重返紅幔帳,在大門外遠遠看見十幾名警察魚貫而出。這些人身後還有一位警官正與兩名中年男子一一握手,似在道別。
腳步下意識放慢,白選拉著趙向陽避到旁邊,直到那些警察乘車離開。紅幔帳裏的監控儀器對她而言就是擺設,倒是這些人的眼睛要小心注意。
慢悠悠晃進門廳,立刻有花滿樓安排好的迎賓小姐搶先迎過來,把白選和趙向陽重新帶回包廂。此時這兒除了愜意飲酒聽歌的趙庭、路東二位中校,就隻有薑家兄妹和尚狂。
二位中校把箱子弄回來之後,遲家數字保鏢們立刻把人送往白宅。亨利監察官留下兩份蓋著異端局電子印章的奴民身份證,也著急忙慌離開,他必須與他的主子操辦剩下的事兒。
白選覺得不對頭。都過去一個多小時,花家怎麼還會任由那些人鬧事?何況警察也已經來過了。她決定去看看,便打電話給元啟森。
不多時,有名服務生到包廂請白選。與眾人打了個招呼,她跟著服務生一路往上來到玉級包廂區,進入翠玉999號房。
瞧著門上鑲嵌的巴掌大的酒杯型狀翡翠,白選暗自感歎花家還真舍得。如今從海底玉礦原產地弄出玉來,其費事程度不會比挖掘晶礦低多少。晶礦隻要探明就定能開采出相當數量,但要想得到品質上佳的玉那真得看運氣。
可以想象玉級包廂的奢華度也必然對得起如今玉石的高貴身份。白選走進去時,還以為自己來到了前世的古裝劇攝影棚,還得是大富大貴人家家裏的那種。
屋頂吊著下墜大紅華夏結的宮燈,迷離幽暗燈光透過水晶燈罩灑落朱紅木頭鋪滿的牆麵。牆壁上掛著幾副丹青,或是花鳥蟲魚或者古裝仕女。
麵積極大的房間用形製不一的超大鏡架或者鑲著玉色石雕畫的屏風分隔開,瓷器玉器陳列於拐彎處的博古架上。這兒嗅不到脂粉香味和煙酒味道,隻有淡淡的茶香。
這是夜總會麼?真是矯情。白選不以為然,覺得你一娛樂場所偏偏要把自己扮演成附庸風雅的茶樓,實在是虛偽。不過,聽說國士老先生曾經在紅幔帳招待過哪一任元首,看這兒富麗堂皇的陳設還真有可能。
一路行來的隔廳都有人把守,高矮胖瘦男女不一,隻是看著就不像是來找快活的。足足繞過三道美人屏風才隱約聽見花滿樓的笑聲,白選仔細分辨,似乎人不多。
領路的服務生提醒白選過了前麵那道垂花拱門就到了地方,而在這間大隔廳裏白選也看見了元啟森的護衛頭領。那人還離得老遠就倏地站起身,沉默著向白選躬身行禮,立時又有幾人也跟著彎腰。
大約從這些人的態度猜出來者是何人,其餘數人也不敢怠慢,分明用不同的禮節無聲向白選表達敬意。不過,還是有數人雖然也從座位上站起身,卻麵色陰冷地盯著白選。不僅沒有絲毫尊敬之態,反而很是敵視。
腳步稍緩,白選對領路的服務生說:“給這些先生每人一瓶水晶級的好酒,記在黃金1888號房帳上。”對自己七個不服八個不忿者也不知道什麼來頭,不過一瓶酒而已,她不在乎。
對麵露不同表情的眾人頷首而笑,白選進了垂花拱門。迎麵就是一座大假山,山上掛著藤蘿。轉個彎往裏走,便見小橋流水和八角亭,亭內有三個人正圍著一張玉白色小圓桌坐著。桌上紅泥小爐冒著熱氣,也有一壺酒和數碟點心。
並沒有想象當中的劍拔弩張,氣氛甚至說得上融洽。與花滿樓和元啟森正談笑晏晏者是一名二十六七歲左右的白種人青年,淡色近銀的短發,立體俊美的五官輪廓,淺褐色眼珠。
目光遠望,白選在心裏冷笑幾聲。亭外隻有兩米長的小橋,其圍欄上斜靠著一名五短身材、唇上有整齊小胡須的中年男人。他垂頭喪氣,麵露憤恨之色,一個勁地盯著花滿樓。
白選慢慢走過去,亭內三人也望過來。不等元啟森和花滿樓出聲,那名青年立刻站起身,笑容滿麵地搶先打招呼:“白少尉,幸會幸會!”
快步走到圓桌旁,白選微笑著向這青年伸出手,他急忙也伸手過來,二人不輕不重地握了握就鬆開。皮皮沒有向白選傳遞什麼警告,她暫時放下心:“您好!”
元啟森身邊已經安置了一把紅木圈椅,上麵墊了繡花棉墊。他含笑看著白選拍了拍坐墊,示意她坐下。
花滿樓給白選介紹了那青年的身份,他是莫洛斯?舍甫琴科,安德羅妮?舍甫琴科的堂弟。此人與亞曆山大同在北極熊公會任職,彼此關係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