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啟森告訴白選,這把虎咆刀是一把刀中刀。藏於內的那把刀可在不駕駛機甲時使用,而在駕駛機甲的戰鬥中,這把藏刀又可以用作一擊斃敵的手段。
藏刀與虎咆刀之間有極堅韌的合金鎖鏈相鏈接,且能因機甲士對虎咆刀的操控而靈活使用。
此時,藏刀已經圈住夏爾燃燒著烈焰的身軀,不斷盤旋。刀光同樣凜冽,火光在漸漸黯淡。夏爾的火焰異能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何況他還要使用重力異能牽製機甲。
而青紅色鳶尾花火焰也已經把機甲士座艙燒出極大的窟窿,機甲卻在與來自地底的巨大重力相抗衡,無暇它顧。夏爾很清楚花家男人的性格,他們寧願死,也不會對敵人彎下雙膝。
眼看,這就是兩敗俱傷之局。但是,在夏爾火焰泯滅,機甲座艙就要被燒穿,白選不顧元啟森的勸說,正打算出手之時,忽聽一聲蒼老的厲斥:“混賬東西!異能和機甲是用來傷害同胞的嗎?!”
隨著這聲怒罵,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原本盤旋飛舞得連影子也看不清的藏刀倏地變清晰,它緩慢得像兩百歲老人那樣慢慢吞吞、有氣無力地飛旋。而正在燒灼機甲座艙的青紅鳶尾花火焰也沒了動靜,半天才冒出一點點火花。
白選已經跳到了場地邊緣,她隻覺眼前的一切都變得緩慢無比,仿佛在看一幕用慢進方式放映的電影。她的呼吸變得悠長、“咚”的一聲心跳似乎響了一百年。不過,這種奇異的感覺很快就過去,然後她看見了鍾木蘭。
老太太拄著拐杖,站在訓練場山坡上。她憤怒地掃視這群目光躲閃的孩子,揮舞著手臂大罵:“小兔崽子們,以為有三分本事就敢喊殺喊打!都給我滾回去!”
藏刀飛速後退,青紅色鳶尾花火焰平空消失。機甲轟隆翻倒於地滾來滾去,雙膝以下機械腿盡碎,零件灑得遍處都是。而夏爾仰麵朝天,四肢軟綿綿無力地從天空摔下。
白選憤憤然瞪了鍾木蘭一眼,無奈地伸出手臂。此時,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老太太拐杖揮舞,夏爾摔落的方向便來了個大轉彎,呼呼帶著風聲直奔白選而去。
這叫什麼事?!白選非常囧地以公主抱的方式接住了夏爾。幸虧用了力量異能,否則她非得和已經虛脫的夏爾一起滾到地上。看著挺瘦,沒想到還蠻有份量,白某人下意識拈了拈,卻見懷裏的美人刹那麵紅耳赤。
花滿樓和夏爾結束戰鬥的方式都稱不上好看。究竟是廢了雙腿、變成滾地葫蘆更難堪,還是被女人用公主抱的方式接住更讓人羞惱,這就見仁見智了。
路易老管家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感激地連連欠身行禮。他身後跟著輛懸浮車,被無數嫉妒眼神燒灼的白選再不敢耽擱,急忙把夏爾抱進車裏。
從接住到鬆開手,兩個人一聲不吭,都覺得很難為情。夏爾眼眸微闔,裝暈。不過,車門關上的刹那,他倏地睜開眼,對車外的白某人笑了笑。白選好一陣不自在,剛才隔著薄薄衣衫,她的手可是享了許久的福。嗯,不能說不能說,占了便宜悶在心裏好了。
翻滾在地的機甲也有數人狂奔過去,當先正是周久人大管家。七手八腳從機甲座艙裏拖出花滿樓,這家夥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大汗淋漓,滿眼滿麵不甘之色。
白選回過神來,也趕緊跑過去瞧瞧情況。花滿樓對她笑笑,歎著氣說:“哥哥今天丟人了,你可別笑話我!”
“胡說!”周久人搶著說道,“少爺今天打出了威風,你可是沒看到夏爾公爵是怎麼從天上摔下來的。”
“怎麼?劃花了他那張小白臉嗎?”花滿樓在周久人和幾名大漢的攙扶下站穩,興趣十足地問。
“這個嘛……你得向白少尉打聽。”周久人悶笑兩聲,其餘人也麵露古怪表情。白選惱羞成怒,重重地哼了聲,轉身就走。不過幾步路便聽得花滿樓的狂笑,她步伐更快更急。
來到元啟森身邊,白選兀自瞪著正從山坡上往訓練場行來的鍾木蘭運氣。卻聽元啟森也輕笑不止,她剜他一眼,忽然自己也噗哧笑出聲。
“第二場沒辦法再比。”元啟森止了笑意說,“機甲廢了,夏爾顯然也無力再戰。鍾木蘭大法官顯然很生氣。”他搖頭又歎氣,“我無法揣度他們的心理,明明有約定在先,怎麼還是打出了真火?”
“這大約是身為武者或者異能者的驕傲吧!”白選淡然說,“有時候,不想拚命已經來不及了!”
元啟森若有所思,半響沒聽見白選再度發聲,不禁順著她的眼神望過去。他用力攏了攏大衣,嘴唇慢慢抿成直線,嘴角微勾,這樓淺淡笑容寒涼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