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拜讀的榮幸嗎?”白選心裏百爪撓心,傳說中的科學天才元啟森居然是個文學少年,咳咳,真有趣。
“寫的不好,你不要笑我。”元啟森猶豫了片刻,還是起身走開。他再回來時,手裏果然捏著薄薄的幾張紙。
“嘖嘖,要是拿出去拍賣,一定會被你的生粉們哄搶。”白選打趣著,伸手接過那幾張紙,低頭翻看。
“真的會有人喜歡嗎?”元啟森打量著白選的神色。
緩緩抬起頭,白選認真地回答:“至少我很喜歡。”在黑潮紀能看見前世的梨花體,老天爺,這該是多麼有愛的事兒!
“你不是在騙我?”元啟森狐疑地盯著白選,他總覺得白選眼裏隱藏著什麼古怪的東西。
“送我吧!”白選當機立斷把這些詩歌塞自己褲兜裏。
元啟森果然放心且開心起來,傻笑了半天,他忽然拍拍自己膝頭,懊惱地說:“差點忘了另一樁正事。”他直起身子,正襟危坐,對白選說,“如果在你加入資探總隊之前,你願意來問問我的意思,”他怔忡了兩秒,苦笑,“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深深吸了口氣,元啟森繼續說:“我會建議你不要答應。資探總隊的異能者特種隊伍,這些年都被人暗中操縱,有許多人其實並不聽從總隊長的指揮。鍾木蘭大、法、官把你弄了去,大概是把你當成了一把尖刀,去撕開那層牢固的利益網。我不能說她老人家沒安好心,但你未來將麵臨的局勢確實不樂觀。”
“大、法、官沒有隱瞞我,這些事情我知道。”白選淡淡笑道,“所以我提了隨時可以自由離開的要求,隻要在資探總隊待五年。”她微微眯起眼,“我們當資探員的,早就習慣了富貴險中求。付出代價,我們即便不奢望獲得同等的收獲,也絕不容許自己成為火中取栗的那類人。”
打破舊勢,才能培養出屬於自己的新勢力。如果那些異能者特種戰士都對鍾木蘭言聽計從,白選怎麼好拉下臉皮去搶她老人家的部下?至於是否為鍾木蘭所算計,哼,她腦子裏難道是糨糊?該爭該搶的東西,一樣也不能少!
“元家在資探總隊也安插了人,就我所知,異能者特種部隊中至少有五個人為元家所用,他們的資料我以後想辦法弄來給你。有一個代號為綠茶的異能者,”元啟森微微笑,“他是我的人。我會交待他全力助你行事,不管他做了些什麼,你隻要記住,都是為了幫你!”
果然是可怕的大家族子弟。白選抹了把冷汗,謝過元啟森的好意。現如今,她絲毫不懷疑元啟森對自己的真誠。他連從大了說關乎天下大局、往小裏論足以改變一個家族命運的重大情報都毫不隱瞞地告訴自己,區區一個異能者,他大概隻會說是送給自己的小禮物。
果然,元啟森蹭著坐墊往白選移了移,有些擔心地說:“這隻是我送給你成為黃金少尉的小禮物,希望你不要拒絕,更不要說拿什麼東西來換。”
“我有一個要求。”白選笑著說,“我希望他在有任何行動之前都能知會我一聲。起碼有大的動作之前,他必須提前告訴我,我好趁勢而為。”
“不用你提,我也會吩咐他這麼做。”元啟森鬆了口氣,“剛開始,他還不能正大光明表明態度,也許還會有一些針對你的行為。你別生氣。”
“我是那麼小氣的人?”白選恙怒,卻見元啟森燦然而笑,當知他故意這麼說而已。
彼時,天色已往黃昏走。木閣又因關上了窗戶、拉起了窗簾,光線更加黯淡。隻是鬆林的清香到底關不住,細細密密滲透進來。
元啟森和白選,似乎都忘記了不遠處的莊園還有些人們在幹著什麼大事,意態閑適地聊著閑話。元啟森向白選傾訴自己這麼多年來的疲倦和心中真正的想往,白選也沒有撿那些過往中辛苦悲慘的遭遇去講,而是對他描繪荒原探險過程中值得一提的種種美妙之處。
這對兄妹仿佛一同淋過大旱十數日來之不易的春雨;一塊滾倒在夏季綿延向天邊的繁花碧草;一起趟過荒原殘陽映照下波光粼粼的淺溪;漫天飄雪時也這般舒適地躲在小木閣中悄悄絮語,互相安慰彼此的傷痛,互相撫平彼此的疲憊。
小沈閑被元啟森和白選的話吸引住全部注意力,他不時扭頭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後來竟漸漸覺得,自己麵前其實沒有坐著兩個人。她和他,心靈相通、表情相仿、肢體語言類似,她和他,根本就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