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白選蹲著元慧初站著,元慧初低頭看著白選,並不覺得這女孩兒有什麼可怕的地方。但是當白選筆直地站在麵前,元慧初不由自主便心生膽怯,覺得對方這身製服就像無邊的黑夜,暗沉深黝得讓人發慌。
“你我毫不相幹,所以請你不要對我的所作所為指手劃腳。”白選上下打量元慧初,搖著頭說,“你沒有必要緊張我。你的人生道路不會因為我的出現而有任何改變。我們以前不認識,以後也會不熟悉。”
“怎麼會沒有改變?”元慧初下意識反駁,“有很大的改變!”你不出現,我還是元家大小姐。因為你的出現,我成了私生女,你還說沒有改變?
“你的人生不會因任何人改變,能改變的隻有你自己。你想走康莊大道或者獨木小橋,看你自己怎麼選擇。”白選沒那興趣再說下去,把大蛤蟆墨鏡給自己和沈閑都戴上,對元啟森說,“三點鍾、七點鍾和十一點鍾方向都有照相機攝像機,我不想在大眾麵前出現沈閑的臉。如果你無能為力,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
元啟森立刻召來護衛吩咐下去,不一時,遠遠近近便傳來大喊大叫聲音。白選點了數字保鏢們去“協助”元家護衛行事,想及來時路上所見,她很好心地提醒元啟森:“最多還有十幾分鍾,應該會有大批媒體抵達,今天來的賓客想必有不少人會高興看見元家被圍攻。”她幸災樂禍地笑了笑,“我也很高興。”
元啟森立刻知道白選什麼意思,淡然笑著說:“元家經受的風浪多著呢,再說上次大任務我們也做了備案。軍機所在,有些隱瞞難免。”
今天諸事,元家怎麼可能不知情?元承智擺出“他橫任他橫”的高姿態,根本就不加以理會。也有賓客言語中不免試探,卻都被他一笑置之。
元啟森也明白,那些家夥搞出這些事體,不就為了一會兒把晶的份額賣出高價?哼,葬禮?!不,今天這就是個分贓大會。
想及此,元啟森對花滿樓使了個眼色,對白選說:“我有話單獨和你說,我們去那邊談。”他招呼人把雪女弄走。
白選挑了挑眉,牽了沈閑和元啟森並肩離開。被無情忽視了的元慧初雙眼含淚,張嘴欲喊卻被花滿樓抓住手,往莊園的方向拖。
花滿樓低聲說:“慧初,別任性了!如果還想啟森念著過去的情份,就不要針對小乖。她根本沒打算回元家當大小姐!正如她所說,你的人生不會有任何改變,改變的隻是你的心情。但你有那麼高的藥物學天份,又何必擔心未來?啟森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不把你繼續當妹妹看待!”
元慧初失神地向後張望,幽幽歎了口氣,喃喃道:“你呢?你當她是什麼?”
“當然也是妹妹!”花滿樓扭頭看著元慧初,神情不悅,“你們女人就喜歡瞎想!在慈心孤兒院時,我就把小乖當妹妹。我堂姐妹不少,嫡親的卻沒一個。當年小乖又是我弄丟的,我更得把她當親妹子!”
側臉凝視著花滿樓英挺陽光的麵龐,元慧初心裏想,能不能求祖父讓我舉行成年禮之後立刻嫁給他?
緊鄰元氏莊園有片青鬆林,林中建了座質樸古拙的木閣。元家的少主人們學習或者研究過程中偶爾碰上瓶頸,都會到這座木閣中坐一坐。隻要能靜下心來聽聽鬆濤之聲,鼻旁盈繞著鬆子鬆葉的淡淡清香,煩燥的心情會很快平靜下來。
元啟森把白選和沈閑帶到了這裏,外麵自有元家護衛和數字保鏢們連袂警戒,那三位異能者也在青鬆林外麵轉悠。雖然鍾木蘭未曾明言,但他們知道,從此以後他們仨就跟著白選混日子。
木閣一樓有房有廳,起居坐臥一概方便。二樓卻將所有房間都打通,除了留下中間不大的空間,其餘地方全部都是書架,上麵擺滿了書,隻怕得好幾千本。
木地板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地毯之上擺了錦緞鑲邊的柔軟坐墊,幾個矮腳書案隨意擺放,案上胡亂堆著幾本書。
撿了個又寬又大的坐墊,白選靠在一個書案旁邊坐下。順勢往案上一瞟,她立刻把眼睛移開。這些書上麵的文字她個個都認識,連在一起就不知道什麼意思。
白選讓沈閑自去淘書。小家夥乖乖跑到最近的書架,隨便拈了本書,又嗵嗵跑回她身邊,一屁股坐倒,裝模作樣地翻看。白選低頭一瞧,差點噴笑。
元啟森把書房四麵通風的窗戶都關上,暖氣打開。他不知從哪兒拖出一個小箱子,從裏往外掏晶波屏蔽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