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白選對天舟共和國強者體係的了解,異能者的地位雖然尷尬,但能被評定為第一強的異能者,絕對是國家要倚重、各大家族要使勁拉攏的對象。
譬如居東籬,因為他是天舟排名第三的異能者,所以他得到了元家幾十年的友誼。他的子子孫孫當中哪怕沒有異能者出現,也得到了極好的教育,身家地位皆不俗。
從明麵上看,鍾木蘭沒有依附任何一個家族。那麼暗中,她是不是還具有某個身份?警惕地看向還瞅著自己笑的老太太,白選忽然打了個噴嚏,老太太的眼神怎麼這麼讓人滲得慌?!
“別怕!我雖然和元家走得近,但不想摻合你們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鍾木蘭伸出雞爪也似的巴掌,在白選胳膊上拍了拍,滿眼的狡黠,“不過你猜對了,我確實不止法官這個身份。”
“那啥,您老站累了沒?要不在這兒坐坐,我去外麵瞧瞧沈閑來了沒有。桃夭這家夥老是不著調,千萬別出什麼妖娥子。”白選立馬打退堂鼓,直覺告訴她,有麻煩。
“你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不肯擔當!”鍾木蘭重重地拄了下拐杖,發出“咚”的沉悶鈍響。她臉上帶了幾分厲色,銳聲道,“身為天舟國民,你怎能不為國出力?能力有多大,責任就有多大!你想逍遙快活過日子,那些覬覦你能力的人放得過你!如果沒有實力,別說自己,就連你身邊的人,你也護不了!你想害死沈閑嗎?”
拔腿已經走出幾步遠的白選驀然頓住腳。這麼多天來,她曾反複問過自己一個問題。為什麼你總是被傷害,總是讓人家算計,為什麼你要借助別人的力量才能對抗自己想對抗的人!?
曾經,鬼字營的老池也曾經說過自己沒有擔當。隻是白選心想,我為什麼要擔當起屬於你們的責任?我隻想過我自己的小日子,我不求大富大貴,隻想平安平靜。
今天,鍾木蘭的話有如醍醐灌頂,又像黃鍾大呂之聲,把白選震得站立不穩。她終於弄清楚自己有那種想法的根源所在——她一直就沒有把自己當成過天舟國民!
盡管她的靈魂已經變成了現在身體的模樣,但潛意識裏,她還認為自己仍是前世那個不需要承擔什麼國家大任的小女子。
換言之,她對這個世界沒有歸屬感。哪怕她不再執著於過去,但她宛若新生的靈魂依舊遊離於世外,用冷漠的旁觀態度看待這個浩劫後的新世界——你們打生打死,與我何幹呢?我隻要自己快活就好,隻要我的行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但是,終究不一樣!重生在黑潮紀的白選和前世那個庸庸碌碌的小女子終究不一樣!你想躲,他們不會讓你躲!你想逍遙快活,他們會讓你在不知不覺間踩進他們設計的陷阱!你如今已經入了他們的眼,還能躲到哪兒去?
對,鍾木蘭說的對!沒有實力,不僅連自己都無法幸免一次又一次遭設計被坑害的下場,就連身邊的人都護不了!而且,現在自己不是隻有一個人過日子,還有沈閑!
她心裏似有層堅冰被打破,從冰層下麵搖曳出一枝尚青澀的花骨朵。天外暖陽照拂,刹那花開。
白選緩緩轉身,步伐漸從沉重變得輕鬆。一旦做出了決定,她就會全力以赴。回到鍾木蘭身邊,她微笑著說:“如果我沒有猜測,您應該是官方異能者的領頭羊。”
“這個國家的現狀,我給你打個比方。”鍾木蘭點點頭,眼裏的欣慰顯而易見。她拉著白選的手轉身,坐在圈椅裏,用嘲弄的口吻說,“就好像古代那些主弱臣強的封建君主帝國。各大小家族因在兩次戰爭中建下無數功勳,凜然淩駕於國家政體之上。最大的顯征就是,法律不是衡量正確與否的利劍,卻變成了他們爭權奪利、互相爭訐的工具。”
“就拿你這案子來說。依照法律規定,在第一時間,應該由國家出麵將你手裏的‘晶’強製征召。這是涉及到國家安危的戰略性資源,每個公民都有義務維護國家利益。再說,國家也並不是沒有好政策給予被強製征召的公民。”見白選不以為然,鍾木蘭痛心疾首說道,“你這孩子簡直就是法盲,又輕信那些家夥的挑唆。回頭把法典背下來!”
見白選嚇得縮脖子,鍾木蘭搖頭失笑:“如果你把手裏的晶主動獻給國家,那麼,你的國民等級會立刻調整為鑽石級。上調的國民等級是依照資源價值來衡量的,不一而論。鑽石級的國民待遇自不必多說。”她咂了咂嘴,“比如可以購買一定年限的地皮,隻要你買得起。”
雙手扶著拐杖,身體往前傾,她的老眼閃閃放光:“第二個好處是,你會終生獲得國家的供養,按鑽石級國民的待遇。你可以當米蟲當到死。如果你不願當閑人,那麼無論參加工作還是參軍入伍,隻要在國家體係內,優先錄用你,這是硬性規定。另外,年滿十八歲後,每年國家將給予你一定比例的資源補償金。資源價值越高,補償金自然也越多。如果資源價格走高,補償金也會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