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幔帳夜總會,十八層。時已近淩晨,整層樓依然燈火通明,在最盡頭的房間內還不時傳來沉悶的拳腳相加聲和男人粗重的喘息。
花滿樓重重地踹了地上的男人兩腳,笑罵:“別裝死,快點起來。你小子在鐵港享了幾年福,居然連小爺三十招也接不下了,真不過癮!”
保羅?布魯克汗出如漿,苦著臉抹去滴落在眼瞼上的水滴,死魚般地癱在地毯上,叫起了撞天屈:“十八少,花十八少!這幾年,每天的功課我可都沒拉下,你當誰都能和你這個死變態比啊?!”
坐在沙發裏看熱鬧的亞曆山大悶笑出聲:“保羅,對死變態這三個字我深表同意。”
花滿樓得意地叉腰大笑,伸手把好兄弟從地上拉起來。保羅拖著酸痛的腿,齜牙裂嘴揉搓青紫的手臂,把自己扔到軟乎乎的躺椅中,長長籲了口氣。
剛剛喝了杯補充體力、消解疲勞的特製飲料,保羅來了通電話。嗯嗯啊啊應付完畢,他摸著微腫的臉頰,問花滿樓:“十八,那個威脅當真不去管?”
“小爺最煩這種人,有本事真刀真槍亮給小爺看,光會說大話吹大氣有什麼用?”話雖如此,花滿樓臉上卻沒有驕矜之色,“我手下那些臭小子整日關在屋裏傻練,這回也要讓他們長長見識。你放心,你的老窩和數處重要建築都有人把守。”他摸著下巴邪笑,“啟森給我的東西還沒正經派過用場,這次正好試試效果。”
亞曆山大突然打了個寒噤,喃喃自語:“誰要是去觸你們這兩個死變態的黴頭,絕對是八輩子都沒做一件好事。”
元啟森就不用說了,有句話叫做“多智近乎妖”,何況他的一位老師就是不折不扣的妖怪。他的智慧不僅體現在元家賴以持家傳世的科學領域,於世情人性亦通達得很。年才十七,行事卻滴水不漏。多有人暗地裏議論,元啟森果然是元學森第二,為人處世大有長者之風。
至於花滿樓,外人不知道,亞曆山大身為花滿樓的最佳損友卻清楚得很,十八少的武道修為已經是花家第四代的第一人,力壓堂兄弟姐妹們甚至幾位叔伯祖輩。隻是這廝慣常愛裝,明明已經有水晶低段的實力,偏要告訴別人隻是黃金中段。別看他笑起來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其實狡猾得很。
兄弟三個吃了點宵夜,眼看天已微明,不走武道路線的亞曆山大實在吃不住了。不久之前,為了救回那個八輩子都沒做過一件好事的倒黴男人,他耗費了極大的精氣神,早就困頓得不行。
花滿樓仍然精力充沛,鄙夷地白了亞曆山大一眼,取笑道:“安德羅妮可是黃金武者。我說兄弟,你以後千萬別成了‘氣管炎’讓咱們跟著丟臉。”
花家信奉的是男主內、女內外,娶進門的老婆不看長相家世本事,隻要一個字——賢。所以氣管炎在花家是絕對木有滴,花滿樓自認他喜歡的也是那種賢良淑德、善解人意的小女人。
隻是這種看待女人的信條,對花家的女兒們並不適用。而舍甫琴科家的大小姐,那可是與花家女子一般無二的彪悍存在。
“你還是操心你自己吧!慧初大小姐且有得你受!”亞曆山大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
花滿樓“哈”了聲,很有些苦惱:“我隻把慧初當親妹子看,這回要不跑得快,那個粘人精肯定跟了來。”
元慧初,元啟森的孿生妹妹,元家第四代唯一的女性,那是被家裏的長輩們捧在掌心的寶貝疙瘩。元啟森極為疼愛這個妹妹,要星星不帶給月亮的。不過,兩兄妹的愛好截然不同。
元啟森遺傳了父親對軍械研究的狂熱,特別是對機甲的認識,他的理解程度甚至在其父之上。而元慧初卻對伯父主攻的醫學方向異常感興趣,她如今已經是元氏醫藥研究係統的中堅力量,深受伯父的喜愛。
這也沒什麼,雖是孿生兄妹,但並不意味著兩個人會喜好同一。大概是異卵雙胞胎的緣故,兄妹倆的長相也不十分相像。人們都說,元啟森肖母,而元慧初更像父親。
好在,元家人的身量不算高,卻都有俊秀溫文的長相。元慧初即便不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那也是婉約秀麗的大家閨秀。年才十七的她,已經有了不少愛慕者,每天指名送給她的花束和禮物都要堆滿一個大箱子。
可惜,元慧初對花滿樓情有獨鍾。說句不好聽的話,從十六年前,花滿樓能在元家頻繁出入之後,元慧初基本上就是粘在他背上長大的。
花元兩家很看好兩個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種感情深沉純粹。哪怕可能因為太過熟悉,不會發酵出死去活來的愛情,彼此之間存在的卻是宛若潺潺溪流、汩汩不絕的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