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午夜時分,紅幔帳夜總會發生的諸般事情才被傳送回基地。白選沉默著想了很久,再看看眾人的目光,估計也有人猜到了什麼。她問夜梟:“有沒有辦法拿到保羅?布魯克的電話?”
夜梟說:“他上任以後公布了一個電話號碼,說是民眾對政府和他個人有任何意見和建議都可以打。他私人的電話號碼我們沒有。”
“如果打電話給他,會不會暴露基地的位置?”白選這話問出來,夜梟的神色有點小變化。思維慎密、行事老辣的人在這兒多著呢,但麵前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她能想到這些很難得。
“不會,我們有很先進的防泄密防追蹤防定位措施。”夜梟飛快地回答。
“很好,請你想辦法打通這個電話。我或許可以用元啟森的命來威脅他們。”白選的目光微寒,仿佛看見了沈三多淒慘的模樣。她自言自語,“連掌管者都敢背叛,鬼字營還有存在的必要嗎?那就是個局啊,倒黴的三多舅舅!希望你吉人有天相,要等著我去救你。”走背運的小三兒,你淨給我惹麻煩。白選歎氣。
夜梟看了白選一眼,低頭不說話。梅半川神色肅然,微眯起的小眼睛裏滿是沉思。底下眾人多有臉上爬了羞慚之色,眼裏殺機大作。無論什麼組織,叛徒都是得而必誅之的對象。
“小乖,應該想辦法聯係花家的人吧?”老池皺眉,不明白白選為什麼要去找鐵港市的市長。
“我馬上帶人去鐵港市探探風聲,爭取能找出沈頭兒被關押的地方。”瘦猴站起身來,問黃毛和區二,“你們倆手底下也有人在鐵港市活動吧,去不去?”
黃毛點點頭說“去”,但區二卻瞪了瘦猴一眼,低聲說:“你就是這個急脾氣,現在要聽白掌事的命令行事。”瘦猴下意識抬頭看白選,恰與上方那兩道清冷目光相對,急忙又坐下來,連連討好地笑。
那邊吊死鬼一方也熱火朝天商議,甚至已經有人羅列出行動計劃一二三。白選淡淡一笑,回答老池的疑問:“這個保羅?布魯克市長,他和花家關係匪淺。”
一言既出,眾人都看過來。梅半川忍不住問:“白掌事怎麼知道的?此人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青銅大區,他怎麼會和花家扯上關係?”
資料是假的不行啊?白選很相信自己的判斷,即使這世上有人的相貌很像,總不可能連傷疤也長得一模一樣。
她說:“這個問題不重要,關鍵在於,我們得付出什麼代價才能弄回三多舅舅。我相信花家不會要他的命,大概會把他送進監獄。他這罪名應該叫故意殺人?”按法律,得判死刑吧?
沈三多殺了遲家的家主,可比不得白選幹掉蔣會長。放在法律麵前,兩案確實都是一條人命。但二者因不同身份,死亡也有天壤之別。遲家的人不會放過沈三多,想保住他的性命,還要從花家著手。
想到這裏,白選問梅半川:“小梅,你知不知道梅花戒?”這兩者之間有木有關係?好歹都沾著一個梅字。
梅半川真想大聲說,別喊我“小梅”。他表情僵硬的搖頭:“從來沒聽說過。”目光很坦誠。
白選不再吭聲,眼神卻似無意般掠過梅半川的眉心。右眼視野中,圓環狀帶字符的光團不停閃爍。她覺得梅半川識海裏藏著的那玩意兒很像一枚戒指,卻沒有說破。人人都有秘密。
梅半川心裏忽然一咯噔,立時覺得白選的目光意味深長,不知不覺出了身冷汗。他扯了扯嘴角,反問:“梅花戒是什麼?”
他刹那間閃過臉龐的異樣神色被白選敏銳察覺,不由暗笑。還是年輕呐,說個小謊就有點心慌。即使那枚圓環不是梅花戒,梅半川也肯定知道點什麼。她笑而不答。
夜梟那邊的電話試了幾次,終於接通。白選示意由自己來通話,隻聽那邊傳來女子甜美的聲音:“您好,鐵港市政府為您服務。”
“我找布魯克市長。”白選的聲音通過變音設備成了粗沉的男聲。
“您有任何意見建議我們都會記錄在案,在最短的時間內傳遞給布魯克市長……”電話那頭的接線員可能聽多了類似的要求,機關槍似的突突出機械的回複語言。
“五分鍾以後我再打來。不想鐵港市政府被炸掉的話,就讓布魯克市長親自來接電話。”白選冷冰冰地打斷對方,聲音裏的威脅毫不掩飾。
“您要幹什麼?”那邊的女聲慌張起來,“請您做守法公民……”電話被掛斷。
白選掃視廳堂中僅餘的幾人,包括老池他們四個都不見了蹤影。看來大家都不相信自己呐,不過,梅半川居然還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