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少,你也知道梅花戒?”沈三多又露出恍然大悟表情,“也對,當年國士先生與梅將軍情同父女,不可能不知道這枚戒指的……”他的聲音忽然低沉下去,摟著遲咫腰肢的手下意識收緊,“神奇。”
此時,遲浩已經離沈三多極近。他滿臉肅然之色,雖然不顯得氣急敗壞,但在場眾人都是眼光老辣之輩,當能看出他的腳步有些慌亂。遲浩伸手就要去扯沈三多。
滿頭霧水的遲大小姐緊皺秀眉,以她對父親的了解,知道他已經動了殺心。這是怎麼回事?梅花戒又是什麼?
剛剛抬頭看向沈三多,遲咫眼瞳微縮,驀然尖叫,一掌拍在沈三多前心,並且後退著擋住了遲浩。與此同時,她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薄如紙片的小飛刀向前擲去。
遲咫清楚沈三多已是個廢人,這一掌看似力大,其實沒有什麼殺傷力,反而能把他推入人群。而那把小飛刀的目標卻是一把對準了沈三多的黑洞洞槍口。
第一支箭顫顫微微插在了遲大小姐肩頭,沈三多慘白了臉,猶豫不決。如果他再按下鈕扣,餘下的兩支箭會從遲咫的臂彎穿過去紮在遲浩身上。然而,隻要遲咫再有擋箭的行為,箭支就很有可能會再度紮上她。
每支箭上都淬了藥,沈三多之所以摟著遲咫不放就是怕她替她父親擋箭或者出手。遲咫的那一掌,他在意料這中。原以為憑自己已經恢複了的修為定能化去這招,仍然可以把遲咫禁錮在懷裏。
他卻沒想到……一提聚真氣,他的全身上下就像被撕裂般地劇痛。這尚在其次,關鍵是,他的修為又如退潮的海水一般沒入黑暗之中。沈三多心念電轉,立時醒悟過來。這藥隻怕是假的,他被出賣了!
遲咫的飛刀擊中了持槍對準沈三多的人,那人慘嚎出聲,手一抖,槍飛上了天。然而,這時從槍管裏已經噴出了子彈,擦著沈三多的胳膊飛過去,帶起一溜血花。
這麼一愣怔,遲浩已經闖到沈三多近前。別看他體如肥豬、臃腫不堪,好歹也是黃金中段的武者。沈三多慘然一笑,任由遲浩呯呯兩拳打在胸口,藏在鈕扣中的另外兩支箭勁射而出。
但遲浩已經有所防範,內力一蕩,就要將箭迸飛。到底這三支箭用的不是凡鐵打造,又是如此近的距離,當中一支撞在內力勁頭上被直接折斷,另一支卻貼著遲浩的手掌邊緣飛出去。
沈三多臉色發紫,渾不顧自身死活,任由遲浩攻擊。見最後一支箭給遲浩帶了點小傷,他仰天哈哈大笑,大叫:“你死定了,叛徒!”
遲浩已覺手掌熱辣辣得宛如在火上炙烤,他大驚失色,低頭一看,隻見左手掌就像吹氣般紫漲變大。他霍然扭頭,倒在地上的遲咫聲息皆無,她中箭的肩頭也已經腫脹變紫。
“隻有一顆解藥,遲浩,你想要自己的命還是要你女兒的命?!”沈三多麵孔扭曲,努力從地上掙紮起半個身子,獰笑,“三十多年前,你不也這樣問過一對父子嗎?”
“你是少竹的兒子?”遲浩駭然,一咬牙,反手摸出一把匕首,悍然把自己的左手給斬斷。這番疼痛差點讓他昏厥過去,眼前陣陣發黑,大汗淋漓。然而,手腕雖斷,那紫脹之感仍然從斷腕處向肩膀攀爬。這毒,不是一般二般的烈性。
“你這個叛徒!遲浩,”沈三多厲聲嘶叫,“將軍的英靈在天上看著,你們遲家定然會家破人亡,雞犬不留!”他環視四周神色各異、大氣不敢喘的人們,臉上是有如朝聖般的莊嚴之色,“真正的英雄早已逝去,那些在世間苟且偷生的懦夫和背叛者,你們睜大眼睛看著,天必將降罰!”
他像瘋子一樣嚎叫著,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身,一腳把被劇毒和劇痛折磨得看似虛軟的遲浩踹倒,他幾乎是滾到遲咫身邊。沈三多重重一拳砸在自己臉上,伸手指從口中掰出一枚帶血的牙齒。
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捏碎這顆牙,他從裏麵取出半顆米粒那麼大的黑色藥丸。他剛要把藥丸放進遲咫嘴裏,身後大力襲來,藥丸骨碌碌滾落地下。旁人看得清楚,卻是方才還無力軟倒的遲浩偷襲了沈三多。此時的遲浩仍然疼得體如篩糠,但其眼神卻是格外清醒冷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