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家能夠從這灘泥沼中脫身,說來說去還真要感謝花家。據說遲家的某位小姐與花家某位大爺有過一段情,之後七拐八彎,總之花家出麵替遲家分說了幾句。
花家既然表態不追究了,元家自然也不會再拿遲家出氣。另外三大封號國民家族自恃身份,見花元兩家表現得大度,縱然心裏窩火,表麵上還得偃旗息鼓。
盡管如此,原先征程公會的會長和他那個獻上礦產圖的兒子被家族交出去當了替罪羊。也不知安了個什麼罪名,就這麼把人家弄到黑潮大獄裏去蹲著。哪怕沒犯法,也要去牢裏待個十年八年,以平息大佬們的怒火。何況那對父子還真讓人查出點什麼罪名來。
遲咫大小姐那時恰逢新寡,她又沒給史密斯家生下一男半女,十分不願再待在夫家。再者以她的性情,根本就不能和眾多身份不明的女人和所謂的兒子女兒們同處一室。
水晶糧王史密斯家族的遺產案也很是鬧了些時候,最後居然鬧上了最高法院。不過,這案子並沒有請動鍾木蘭大法官親自審理。不過人們冷眼旁觀,覺得這出遺產案斷得還算公平。
遲大小姐得到一筆不匪的遺產,高調重回遲家,仍然做她的大小姐。也不知道花費了什麼代價,她居然能踢開家族一眾虎視眈眈的男人們,堂而皇之入主征程公會,成為天舟排名前五十的大型公會中唯一的女會長。
這其中,有一個人出了大力,那就是遲咫一輩子的情人沈三多。對這個男人,遲咫不知道自己應該抱有什麼樣的感情才最合適。愛,愛到骨頭裏;恨,也恨到了骨頭裏。
說他有情,遲咫寧肯舍棄大小姐的優渥生活願意陪他去吃罪受苦,這男人都能狠下心腸拒絕。要說他無情,在遲咫最艱難無助的時候,是他拚了命暗殺了那個肥豬色鬼老頭,給了她自由。又和家族達成了某個交易,不僅得知了沈閑的下落,還給了遲咫征程公會。
遲咫午夜夢回,耳畔時常響起這首《情網》。她不知道是自己幻聽了,還是那個令她愛得死去活來的男人在窗下輕聲哼唱。最讓她痛苦且難以釋懷的是,當年,她生下兒子之前曾經想方設法與他取得了聯係。他的回答卻是,隨便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拿掉。
那個遲咫隻看了一眼的孩子,被她的父親遲家的家主無情奪走。她隻知道孩子活著,卻不清楚他到底在哪兒。想去找?你不姓遲還差不多。絕望得恨不能死去之時,沈三多換來了孩子的下落,卻又把孩子帶走不讓她見麵。所以這個人,她愛他時巴不得立馬陪他一起死了,恨他時就想親手擰斷他的脖子。
情網,情網!被這張網縛住,可還有解脫的那天?遲咫昂首挺胸,目不斜視。趁著燈光偶爾飛掠過那處角落,她已經看清楚了抱著話筒坐在高腳椅上低聲歌唱的男人。
哪怕被燒成了灰,遲咫也能一眼認出這個闊別了幾年沒見麵的俏冤家。仿佛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微闔著眼、低吟淺唱的男人側過頭,眼裏光芒閃爍,翹起嘴角看著她笑。
這笑容一如二十多年前,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他輕淡得仿佛不存在的笑意。微光落入他眼瞳,流波溢彩。
不管別人怎麼說他、怎麼看他,無論時光流逝得多麼快,遲咫眼裏的沈三多仍然是那個笑容有些羞澀的青蔥少年。
今天,絕對不能放過他!遲咫塗著丹蔻的指甲掐進掌心,她一定要知道兒子在哪裏!現在的她已經有了足以保護自己再也不受家族擺布的力量,她可以堂堂正正地把兒子帶在身邊。每每想到孩子不知在哪裏受苦,她的心就要再度經受一番變得千創百孔的折磨。
歌聲餘音嫋嫋,燈光大亮,賓客們禮貌地鼓掌。沈三多撥開額前落下的碎發,目光越過遲咫看向坐在大廳左側的那幾個人。
眉如墨刀、笑容爽朗的魁梧青年,那是花滿樓。亞麻短發,鼻梁上架著眼鏡的俊雅男人,那是北極熊公會的亞曆山大?茹科夫。那個笑得舒心適意,眼裏不斷閃爍著得意光芒的糟老頭子,我應不應該叫他一聲嶽父泰山老大人?
沈三多慢慢站起身,迎著遲咫大聲地歡歡喜喜地叫嚷,親愛的,你真的在這裏。不枉我千山萬水來找你。(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