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前動員很快就結束,公會諸位高層到小會議室內裏的套間繼續開小會,留下四十多個人大眼瞪小眼。
領導們不在,眾人自然不像剛才那麼嚴肅拘謹。紛紛放鬆了身體,讓自己坐得更舒服,喝喝水、吃吃點心水果,小聲議論此次任務。
除了去開小會的老談,鐵木分部另外九個人皆以白選馬首是瞻。除了白選,其餘八個人都是大男人。年紀上至四十,下到二十五,反正個個比白選要大。但是,他們每個人都曾經在危急時刻接受過白選的援手,當中有五個人的命甚至就是白選從荒獸嘴裏搶下來的。
老談當初組織這支小隊時經過了很慎重的考慮,他寧願舍棄數名實力更強悍的資探員,也要挑選能服氣白選的人。在執行資探任務時,個人的武勇也許能起到決定性作用,可想要完、美地完成任務,最終依靠的還是團隊合作。
白選老神在在,細細品嚐風味別有特色的小點心,不時與身旁的黃毛胖子交流心得。坐在她另一側的是個瘦小精幹的青年,原本也頗有興趣聽白選與黃毛說三道四,很快就不耐煩。他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饒有興致地打量另外那些未曾謀麵的同事。
用胳膊肘捅了捅白選的肩膀,瘦猴低聲說:“小乖,那邊有好幾個人一直在盯著你看。”
“人生來世上,不就是讓人看的?”白選無所謂地說。以她敏銳的直覺早就發現有人目光不善地瞪著自己,隻是她想來想去似乎與那個臉上長著數十顆青春痘的少年以前並無交集,自己更不可能搶了他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他如此苦大仇深為哪般?
不過,白某人自詡心理年齡已是老人家,當然不會和小朋友一般見識。隻要他不過來找茬,她就能當做沒看見那些嗖嗖滿天亂飛的眼刀。
可惜,事與願違。青春痘少年在數人的簇擁中邁著四方步、貌似沉穩地走過來。他雙手抱胸,下巴上抬,用變聲期的公鴨嗓子很輕慢地問:“你……就是那個經常走****運的醜八怪麵具女?”
此言一出,白選就知道刀鋒這支隊伍的和諧不存在了。鐵木分部眾人,除了她,個個對此少年怒目而視。不過,大家都保持了沉默,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抬頭從這六個人身上一一瞟過,如今也有幾分識人之明的白選,很輕易就分辨出他們當中就有五個是資探界菜鳥,剩下那人的經驗隻怕也豐富不到哪裏去。她搖搖頭,嘀咕:“真是倒黴,居然會碰上這種破事。”
這些人年紀都不大,最小的青春痘少年隻怕還沒有白選這具身體的歲數大,最大的青年也應該不超過三十歲。反觀鐵木分部,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是三十歲往上的沉穩彪悍漢子。
好吧,年紀小其實不能說明什麼,最鮮明的例子就是白選。但是在資探界,活得越長久的資探員毫無疑問經驗也越豐富,尤其是如何冷靜麵對生死險地的重要經驗。
這些青年少年人,個個麵帶倨傲之色,製服雖然是同樣的款式,但料子明顯比刀鋒眾人要好得多。就連衣裳都要分個差別,還能指望他們在行動時會老老實實聽從命令嗎?這種即將並肩作戰卻還對同伴心存傲意的菜鳥,每支成熟的資探隊伍都會頭痛,絕對是能不帶就不帶。
前世白選對地理再不熟悉,也知道著名的雅魯藏布江水域是何等湍急凶險。如今很有可能會下到深海,到時候麵對的是長達幾十年都未知其變化如何的海溝,同伴之間的相互扶持、倚靠也許在關鍵時候就能救命。如此不靠譜的隊友,讓人如何能放得下心去盡力而為?
還說什麼出征的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兵強將,依白選的看法,這些來曆堪疑的菜鳥分明就是想趁此良機去鍍金。可要是準備打醬油混日子的刀鋒眾人也被逼著下海,或者發生了什麼始料不及的意外,帶這些人去是準備扯隊伍後腿,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思及此,白選恍然大悟為什麼老談一進會議室,臉色就比平時還要臭上十倍。根源在這兒!歎了口氣,打定了主意的白選異常好脾氣地說:“對,我就是那個經常走****運的醜八怪麵具女。”
對麵那幾人見她如此幹脆老實地承認下來,還把方才那句侮辱性的話複讀機般地重複了一遍,不禁相視譏笑。卻又聽白選淡淡地問:“你們又是哪家沒關嚴實跑出來的小玩意兒,如果沒吃飽餓得嗷嗷亂叫,回家找你們媽去,我們這兒不帶小朋友玩。”
嘲弄的笑聲戛然而止,這六個人詫異地瞪著白選,似乎不敢相信她居然敢這樣辱罵自己等人。青春痘少年暴跳如雷,掄圓了巴掌就向白選臉上劈過去,還吱哇亂叫要把她的麵具給撕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