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粘膩的聲音在上方乍響，天幕裏隱約透出一抹弧度。
夜色模糊邊界，未知的恐懼讓人膽寒。
弧度越來越大，逐漸顯露模樣。
一些眼尖的民眾哆嗦著指向天空。
“啊啊啊啊！”恐懼抽幹了力氣，癱坐在地的他們，驚悸著失禁。
“啊！——”
看清楚了，所有人都看見了。
是眼睛，魚的眼睛。正緩緩轉動，伴隨著似在耳畔的聲響，重重擊在人們的心上。
燦爛的星空被無盡深淵代替，鼻尖濃鬱的魚腥味，讓人幾欲作嘔。
一顆生存了70億人的星球，卻沒有一顆魚眼大，似乎它一張口，就能把這於它而言是一小顆魚食的星球吸進腹腔。
流光溢彩的霓虹燈還在閃爍，而那燦爛的燈光卻隻能湮沒在漆黑的瞳孔裏。
魚不再轉動眼睛。它死死的盯著我，又好像盯著所有人。
所有人呆滯著望向天空，深不見底的眼裏，似乎帶著詭異的催眠效果。
“砰！”
大批人類開始交疊著手死亡，麵帶微笑的安息。
沒有人低頭，也不會有人低頭。
好吧，確實有人低頭了。
慶妄正貓在角落無聊地摳地。她算是一個沒有被影響到的人。
“哢。”誰不小心踩斷了樹枝。
被挑斷筋脈的餘漾出現在天台。
這也算一個沒被影響到的。
慶妄注意到這邊，一臉不耐煩地甩掉指尖的泥巴。
阿…麻煩什麼的最討厭了。
“嘶——”忽的餘漾倒吸一口涼氣，驚疑不定地望著天空。
她嚐試打電話，卻發現其他人已經失聯。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看見眼前的一幕，餘漾似乎比所有人都驚訝。
她短促驚叫，然後死死地抱著頭蹲在地上，手指幾乎扣進頭皮裏，銀亮的絲線在她頭後氤氳，一路漫延到天際。
遠遠望去，還不止這有。
慢慢的，絲線縮回，另一頭牽著銀魚，異樂聲隨著它的靠近變得更加真切。
“咕嚕～”
小銀魚搖曳尾巴，一點一點沒入餘漾的頸部，直到…
被捏住尾巴。
慶妄看到這一切怎麼能不明白，她狠狠抽出不停掙紮的魚，反手塞進準備好的盒子。
蹲在地上的餘漾仍麵露呆滯，在銀絲徹底消失後才恢複神誌。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她嘴裏念念叨叨，顫抖著爬起來，直直撲向旁邊。
慶妄一腳踹開她，一把將銀魚摜在地上，又彎腰揪著她的領子，將人直接提起來。
“真好笑呢，拿死亡製造恐慌，沒想到引來個真的。”
慶妄麵露微笑，言語間是調侃般的輕鬆。但那讓人不寒而栗的目光，讓餘漾寒毛卓豎。
“我……”
“為了你們的大業，不惜將大部分動物毒死，甚至是那些專家。”
慶妄的語氣愈發冰冷，手上的力氣不斷加重。
“我……唔！”
衣領隔絕了空氣的進入，窒息一寸一寸地剝奪體溫。
“不，不知道。”幾乎是從肺裏擠出來的字眼。
慶妄突然覺得很無趣。
“真討厭阿……”
她收斂周身帶有攻擊性氣息，卸去所有防備，長睫微垂，遮掩了眼中的情緒。
“對，呼，對不起。”餘漾大喘著氣道歉，看起來愧疚不已。
“滾。”慶妄對這一切感到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