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我,不知道這句話從一個比他還要年少幾歲的人口中說出來有什麼意義。
“皇宮重地,緘言慎行。”他轉身要走。
“我替你殺了賢妃,你便能翻身了,我幫你殺,之後你再考慮要不要與我合作。”
商澤不說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我不擔心他會檢舉我,我知道他需要我。
賢妃一直和他母妃不對頭,處處刁難,更是在設計要毒死商澤母妃。
他們不將我當人看,不會對我提防,這些話都是當著我麵說的。
我假傳了皇帝口諭,將賢妃請到了宮裏假山中,將其淹死在了河裏。
確認她死透了,我驚慌大喊,引來了人。
皇帝來到了河邊,我哭著說一過來就看見她溺死了,還是我將她打撈上來的,渾身濕透。
商澤和其他皇子一樣,跟在皇帝身後,他在看著我,眼眸格外深沉。
我和他聯手,攪的皇宮不得安寧,之前與欺負商澤的幾個妃子紛紛倒台,宮中無人再敢動商澤的位子。
大多時候都是我出手的,我沒有辦法,如果不這樣,我就沒有活路。
我手上沾滿了鮮血,心裏名叫野心的野獸再也不受控製。
商陽和鍾離談崩了,我重新被遣送回了鍾離,前來接我的是四哥,帶著我已經學會行走的妹妹鍾離夢涵。
“四哥對不起你。”
他真的是個仁善的人,過去了這麼久,還在因為當初沒有護住我感到愧疚。
“我怎麼會怪你?”我怎麼會怪他?
我本身於不見天日的泥潭中,他將我救了出來,告訴我,人間有該留念的情愛在,才維係我存活至今。
誠如母妃所言,我這輩子都不會做出對他不利的事情。
我還是和未離開過京都一樣,成日裏不做正事,四哥因為以往虧欠,對我關照有加,時常將我帶在身邊,鍾離衝雖然不喜我,但還是會因為鍾離朝而對我並不排斥。
十幾歲的蔥鬱歲月,好似將我們篆刻在了一起,我們時常形影不離,做什麼都在一起。
逐漸疏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大概是得知四哥並非皇帝的兒子。
消息是我查出來的,也是我放出去的。
我心裏很抱歉,但我也知道,四哥對皇位無感,皇帝卻格外看好他,所以我親手毀了這個可能。
那天鍾離衝在鬧,他始終不肯接受這個結果。
屬國進貢了一隻罕見的純白狼狗,長的格外高大凶猛,鍾離衝心高氣傲,想馴養它。
但狼狗不聽他的命令,衝上前咬了四哥的腿,鍾離衝心中愧疚,在四哥殿前跪了三天三夜。
狼狗是我悄然放的,指令也是我下的,自始至終都在我的計劃之中,我想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鍾離衝頭腦簡單,根本就不配四哥處處袒護他。
但我沒想到,四哥會為此落下殘疾,同時他好似明白了什麼,此後性情大變。
不再像以往一樣陽光大笑,那麼炫目刺眼,他低迷了許久,才從傷痛中走出來,和往常一樣,他與我們說笑,但他再不願離開他的府上半步。
我不明白,我沒能挑撥成他們之間的關係,四哥還是和往常一樣,對他百般照顧。
我曾旁敲側擊,說鍾離鏡挑撥他與鍾離衝的關係,為什麼他不生氣。
四哥說,“衝兒是我親弟弟,哪能因為挑撥生了嫌隙?你們也是我弟弟,若是旁人說你們壞話,我是斷然不會聽的。”
不一樣。
還是不一樣。
每次看到他們兄友弟恭,我都感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