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錦將酒壇擺正,關上了門,朝著矮桌走去,“我倒是不知道,離開不過二十來日,你這雲茶樓都改名叫雲酒樓了。”
長洲坐了起來,顯露出幾分頹然之色,盯著葉子錦看了一會,忽而咧嘴笑了起來。
撐著身子靠向葉子錦,食指挑起葉子錦下顎,笑問:“這是哪來的姑娘,生的好生標致。”
葉子錦微微蹙眉,一巴掌拍開他的手,“睜開你眼睛看清楚了再說話。”
長洲盯著她又看了片刻,跌坐了回去,靠在牆邊,盡顯慵懶神色。
“不與你鬧了,我還能不記得你不成?恭喜你平安回來,可要我給你擺酒設宴、接風洗塵?”
葉子錦:“你好好說話,我今日是想來問問,最近雲起發生了什麼?你又為何會成為這副模樣?”
她鼻子微動,頓時怒了,“你他媽受傷了還喝酒?”
她嗅到了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和藥草味道,並且能分析出這種藥草是用於什麼情況下的,重傷。
“誰傷的你?”
長洲:“不小心磕的。”
葉子錦:“你這話騙騙三歲小孩也就算了,你好生與我說話。”
長洲:“鍾離衝的人傷的,怎,你還要為我殺回去?”
他漫不經心的說著,拎著酒壇子又是一口。
葉子錦上前奪下了他手中酒壇:“原因?”
長洲看了眼她手中的酒壇,對她這樣做法有些不滿,但也並未多說什麼,將淩亂的頭發撥弄到身後,漫不經心道:
“不過是殺了他幾個人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葉子錦:“鍾離鏡讓你這麼做的?你是不是傻?什麼活也敢答應?他這擺明了就是借你的手殺人,讓立於眾矢之的,你一世聰明,為何在這件事上……”
她訓斥到一半,沒有繼續往下手下去。
長洲一世聰明,固然不可能做出這種蠢事,除非是有什麼把柄鍾離鏡手中。
但會是什麼把柄呢?
葉子錦想起剛才店小二提到的嬌嬌,嬌嬌死了,死的很慘。像是在警告些什麼。
她大致明白了,心中不免有些複雜,她揉了揉眉心,說道:“你無需……”
她沒說完,有些話就不該說出來。
長洲卻突然笑了,“你莫要多想,我可不是為了你。”
他胡亂的拔了兩下頭發,五指沒入發間,“我隻是為了自己活命,這都是不得已而為之,我哪有那般高尚?你說的對,我就是個理智又薄情的人,可笑我如今才認清。”
葉子錦一時默然,並未多說什麼。
長洲:“你這般嚴肅做什麼?此行可還順利?”
葉子錦:“一切安好。”
長洲上下打量她,哼笑一聲:“不見得,你必然是瘦了。”
葉子錦:“此行艱險,若是能胖才奇了怪了。你別岔開話題,如今局勢如何?”
長洲:“還能如何?就那樣唄,鍾離鏡叫我前去送信到北境,又不放心我,另外差遣了人去,讓商超務必拿下北境,然後帶兵直逼中原,迫使京都及周邊勢力全部調遣過去對戰,為他謀得時機登基。”
葉子錦:“怪不得……”
怪不得當時本來都要帶兵回京了,還能碰上商超突然鬧事。
若是當初未能做出正確的判斷,怕是真就如了鍾離鏡的願。
長洲:“商超敗了,他大勢已去,發了幾天瘋了,府上的人都被他殺的差不多了,成敗其實顯而易見。”
葉子錦:“你打算如何?”
長洲抬眸,望著葉子錦,輕笑:“我幫著鍾離鏡做了不少壞事,鍾離衝不會放過我的,我能如何打算?隻盼下輩子與你相見了。”
葉子錦嚴聲斥責:“莫要胡說。”
長洲:“好了,到頭來不過是尋求鍾離朝的庇護,那個大善人,誰找他幫忙都能使。”
葉子錦:“你殺了誰?”
長洲:“叫什麼……噢,高鵬的,還有大理寺卿,鍾離鏡還想叫我直接殺了鍾離衝,你說他這不是氣急攻心了嗎?這種話也說得出口,真當我何人都能奈何的了啊。”
誰都知道,大理寺卿是十王妃的父親,是鍾離衝的嶽父。
葉子錦默然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