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蒼梧並未做聲,還想著這孩子能識趣些,自己離開。
豈料葉梓並不好糊弄,耳朵異常靈敏,聽見裏麵急促的呼吸,還以為葉子錦遭遇了不測,就要直接推開門。
葉子錦隻得出聲:“葉梓嗎?稍等一下。”
聽到她的聲音,葉梓才停下了動作,在門外道了聲“好。”
葉子錦盯著淩蒼梧,給他使眼色,‘還不走?’
眼下不是暴露的時候,他也隻得下了床,整理了衣衫,走前湊近葉子錦,在她額頭落下輕輕一吻:“信我,不會用太久的。”
葉子錦點頭。
隻見淩蒼梧走到窗邊,翻身離開。
葉子錦攏了衣衫,來到了門前,打開了門,“怎了?”
葉梓:“睡不著。”
外麵涼,葉梓隻著裏衣,就這麼跑了出來,葉子錦將人帶了進去,將自己的湯婆子放到他懷裏。
“為何睡不著?”葉子錦輕聲詢問。
“阿娘最近總是早出晚歸,我一日都見不到你幾麵,怕你再出現意外,長洲叔說,卷入紛爭,這是在所難免的,阿娘,我們不要再插手這件事了好不好?就像之前在禹州一樣也好。”
葉子錦輕柔撫摸葉梓腦袋,心中不由歎了一口氣,事已至此,早已沒有了回頭的道路,雖然不知前方究竟還有何種謎題,但也隻能走一步是一步。
“莫要擔心,你爹會護著我們的。”葉子錦安慰道。
葉梓努努嘴,“他正在和那個女人商量成親呢,哪裏還會管我們?”
他說的好似自己並不在意淩蒼梧如何,但落寞的神情出賣了他。
淩蒼梧多的是身不由己,沒法將葉梓時刻帶在身邊,葉子錦能理解,葉梓卻理解不了,在他尚且年幼的年紀看來,淩蒼梧就是個不負責任的人,時常沒有辦法陪伴其左右。
葉子錦未曾有過帶孩子的經驗,心中好生思忖了一番,才道:“因為有壞人要害我們,你爹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護我們,莫要記恨他,他一直都在身邊保護我們,等時機成熟了,我們自然能恢複平靜的日子。”
葉梓將信將疑,不想叫葉子錦過於擔心,點了點頭。
屋裏母子想擁,淩蒼梧坐在屋頂,將話聽在耳中,冷風做響,放眼京都白雪皚皚,一片茫然。
次日,葉子錦帶上工具,來到了靖王府,昨日先行通報了一聲,前來時候倒是順暢。
“前幾日有些事情耽擱了,還望王爺莫怪。”葉子錦對他笑道。
“不打緊,這都是陳年舊傷了,我也不指望能醫治好。”
他對是葉子錦倒算的上和氣,今日他要動手術,難得又將一家人湊在了一起,兩個親兒子都來了家眷前來。
大兒子鍾離莊對葉子錦沒什麼好氣,且沒有腦子,口無遮攔,“刮骨這種事情之前聞所未聞,你可注意著些,我爹要是出了問題,唯你是問!”
他自然是擔心,要是老爺子真出了什麼事,靖王府便相當於倒台了,他自身隻是掛著個侯爺名號,但真當這根鏈子斷了,和皇室的血緣就不近了,自然沒人將他們當一回事。
然而這沒腦子的卻不曾想,眼前人非彼時人,掛著陛下親賜的郡主名號,又有功勳在身,怎也比他這個沿襲的侯爺來的貴重。
顯然靖王爺還是深知這一點,連聲嗬斥:“不可胡說!”
僅此而已,到底是自己孩子,再多的不會多說。
轉而與葉子錦道,“我這兒子心直口快,福音莫要放在心上。”
葉子錦一笑了之,她沒興致和這二人計較,若是沒有靖王爺的庇護,這兩個蠢貨,在如今局勢下,不知要死幾次。
“我略微看過幾分醫書,不如讓我在旁協助吧,也好見識一下姐姐的醫術。”瑤瑤說。
葉子錦瞥了她一眼。
這人像是不長記性,臉上遮著白紗,隱隱可見未消的巴掌印,今日又是一副單純模樣,一口一個姐姐叫的倒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