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錦取了幾滴顧鈞的血,在點破手指後,當著眾人的麵滴入小瓶中,官兵是鍾離鏡的人,知曉她之後會接管東邊的驗血,對她還算恭敬,隻道叫她明日前去鍾離鏡府邸,領人前去各家各戶一一驗血。

陳丫丫對此有些疑惑,這疑惑一直留到了晚上,敲響了葉子錦的房門。

葉子錦剛脫下衣衫,就聽見敲門聲,當即又披上外衫,前來開門,將她邀了進來。

“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急事嗎?”

陳丫丫搖搖頭,“沒什麼急事,就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葉子錦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暖手,在她旁側坐下,“有何想不明白的?與我說說。”

“那我就直說了。”陳丫丫沉吟片刻,問道:“你也是人參族,對嗎?”

葉子錦頓了片刻,二人對視之下,陳丫丫目光炯炯,已然是確信自己的猜想。

她沉默了片刻,點頭:“是。”

兩人一陣沉默,窗外還飄著雪,月亮格外清冷。

“我早就開始懷疑了,在小漁村的時候,我傷的那麼重,那時候根本沒有什麼昂貴的藥材,我卻能在短時間內就能下地,你還要我不要告訴別人。

之後在禹州也是,好像每次我受重傷,你都能將我救回來一般。我當時隻是驚訝,卻並不明白到底是因為什麼,若非如今人參族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子錦,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葉子錦沒說話。

陳丫丫說著,眼淚不自覺的滑落下來,“我一直很信任你,依賴你,因為我沒有退路,從小漁村出來那一刻起,我救沒有退路,我隻能義無反顧跟著你去禹州,義無反顧和你一起來雲起,早已把你當作我最信任的人,可你什麼都瞞著我。”

葉子錦依舊沒有說話。

陳丫丫淚流滿麵,低著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進了雙手捧著的水杯裏。

“同樣是小漁村岌岌無名的人,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會突然有這麼大轉變,所有人都圍著你轉,而我在你身邊,卻始終都是個陪襯,我明明也有很努力的在變好,可在你麵前,沒有人會在意我如何努力,憑什麼?”

葉子錦默然遞上了錦帕,陳丫丫擦拭了臉上淚痕,重複了一句:“憑什麼?”

她默然片刻,說道:“憑我不是在小漁村長大的葉子錦,你兒時玩伴已經死了,死在了當初的山坡下。”

陳丫丫愣了一下,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葉子錦:“我說,從小和你玩到大的葉子錦已經死了,我不是她,我就是我,從那次那次被陳青青推下山坡後,我接替了她的身體。”

陳丫丫一時間忘了哭,呆愣愣的望著葉子錦。

葉子錦另外抽了手帕,捏著她下顎,輕柔將她臉上淚水擦去,“別騙自己,你一早就發現了,我不是她,隻是一直不想承認罷了。”

陳丫丫和葉子錦自幼相識,又豈會不知道葉子錦什麼性子?

她從一開始心裏就已經猜到了,隻是一直不肯接受這個結果罷了。

葉子錦沉聲道:“你是我來到異世第一個朋友,我自問從一開始,便從未虧待過你,好事都帶著你,危險的事情不讓你知曉,卻換來你今日猜忌。”

陳丫丫低著頭,沉默了許久,葉子錦怕她受涼,取來一件狐裘披在她身上。

“子錦……”

她一把抱住了葉子錦,“對不起子錦!”

葉子錦拍了拍他後背,“沒事的,沒事的。”

陳丫丫:“我就是想不明白。”

葉子錦:“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總有人會愛你,不會是因為你的樣貌,而是因為你本身優秀。”

陳丫丫從一開始容貌焦慮,葉子錦就預料到了會有這一天,如今爆發,也是意料之中。

葉子錦最怕的,莫過於她日後像阿紫一樣,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

“我們就是一家人,不該猜忌,有什麼話直接與我說就好。至於如今牽扯到皇室的事情,不讓你知道也是為了你好,若是知道了,勢必要牽連其中,日後沒有退路可言。”

陳丫丫目光炯然,“子錦,你告訴我吧,我想幫到你。”

葉子錦猶豫了一瞬,“你想好了?”

陳丫丫堅定的點頭,“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