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錦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人才好。

分明不想短兵相接,偏偏真爭鬥起來,誰也不肯放過誰。

最後各自擔心的還是對方,累的還是自己。

她也沒有多說什麼,掏了藥上前,撕開他褻褲,長洲小腿處半圈都是傷口,若是再深一點,就要傷到骨頭。

葉子錦倒吸了一口氣。

“你是真想廢了他?”

淩蒼梧垂下了眸子,淡淡一句:“我有分寸,沒有傷及根骨。”

葉子錦自然知道,給他先撒了傷藥,撕下絹布包紮。

“他剛才怎麼了?為什麼要殺你?”

淩蒼梧:“他想殺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足為奇。”

這話說的倒好似葉子錦多管閑事一般:“若非我剛才來的及時,你早就人頭落地了,還敢說這話。”

葉子錦剜了他一眼。

淩蒼梧隻笑不語。

“下次有本事走遠點打,別叫我看見,也別來找我。”

葉子錦撂出狠話,起身離開。

“你去哪?”淩蒼梧問。

“找司辰來,將他拖回去。”葉子錦可不認為自己有這力氣和精力,她待會還得去店中坐診。

淩蒼梧含笑目送她離開轉角,才又蹙起了眉頭。

傷口處痛的他大腦混沌,根本不想去思考任何事情。

葉子錦領著司辰匆匆趕來時,淩蒼梧早已昏死過去。

司辰一看這場麵,好好的石板路都被兩人打鬥的劍氣所傷,一片狼藉。

又著急又無奈。

“好端端的又要打架,真沒意思。”

葉子錦疑惑瞥了他一眼:“他們經常打架?”

司辰嗯哼一聲:“可不就是,十年前就這樣,都這麼多年了,還是沒完沒了……”

他意識到自己可能說了不該說的話,頓時閉上了嘴。

偷偷瞄了葉子錦一眼,隻見她似笑非笑看著自己。

“你都跟著長洲這麼久了?我可記得這雲茶樓是早兩年才開在禹州的,怎這般巧?”

司辰將長洲架了起來,不去看葉子錦:“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我換個問題,蘭姨是誰?”

司辰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整個人都怔了一下,偷偷看了眼長洲,見他是真昏倒了,才鬆了一口氣。

但這一幕被葉子錦看在眼裏,要說不知道是不可能的了。

司辰眨眨眼,“此事不妨等公子醒來,你自行問他去。”

這樣說總歸是沒錯的。

生怕葉子錦再發難,司辰扛著長洲跑的飛快。

葉子錦叫都叫不住。

原本還想著,叫他將人送回去後,過來接下淩蒼梧。

她看了眼昏死過去的淩蒼梧,剛才去叫司辰的時候,全然沒想過這人會昏倒。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淩蒼梧拖到家中,和陳丫丫一起用力將人撂到床上後,時間已經不早了。

葉子錦曾聽葉梓說,他的私塾夫子待人嚴苛,由不得遲到。

因而飯也沒吃,拉著葉梓,在街頭隨意買了個饅頭塞給葉梓,將人一路帶到了私塾。

不巧的是,還是來晚了些許,私塾中其他孩子早已入座,搖頭晃腦的念著書。

葉子錦原本想將人丟下就走的,但葉梓拉著她衣袖不肯撒手。

“阿娘,你就這麼走了,待會夫子要打我怎麼辦?”

葉子錦沒有辦法,將他抱著上前。

私塾是一座木架的房屋,讀書的地方,三麵通暢,夫子原站在長廊間,被頂梁柱擋著,加上青紗隨風起,將其遮的嚴嚴實實,看不清模樣。

葉子錦走到廊前,才看清正帶著一群孩子念書的人。

頓時愣了一下。

對方也愣了一下,方才不悅的心情一掃而空,忙不迭上前。

“子錦,你怎會在這?”

葉子錦的心情卻頓時不好了起來,她萬萬沒想到,在這還能碰見周舍。

但也不好真拉下臉,隻能陪笑問道:“我送葉梓前來上學,你怎在這?”

之前葉子錦不是沒送葉梓來過私塾,見到的並不是周舍,不知怎的今天出現的是他。

周舍全然沒看出葉子錦神情不對,笑道:“是我父親叫我來的,原先的老夫子生病了,我爹叫我過來代替兩天。”

葉子錦點點頭,低頭看葉梓,心中盤算著要不要將葉梓留下。

周舍順著她的視線看到葉梓,有些驚訝。

他不是沒見過葉梓,隻是那時候見的時候,葉梓還沒有這麼大,這才過去幾個月不見,竟從一個隻會哇哇叫的孩子長的會跳會走了。

葉子錦心裏咯噔了一下。

她之所以敢將葉梓直接送來私塾,就是料定了在禹州並沒有認識自己,自然不會察覺出葉梓生長的變化,豈料都這樣了,還能碰到周舍。

心中不得不祈求他看不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