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陳丫丫不敢耽擱,連忙前去抓藥。
葉子錦叫戚大哥將人抱了放到了床上,又將火爐子搬了過來,放在床下,這般烤了許久,身子才暖了回來。
原本今日打算早些關門回去休息的,如今看來是早不了了。
等丫丫將藥煎好,老伯也昏昏沉沉的醒了過來。
陳丫丫將藥端了上前,“老伯,先喝了這碗藥吧。”
老伯眼中噙著淚花,雙目泛紅,顫抖著接過了湯藥喝下去。
葉子錦接過碗放到了一旁。
“老伯,到底怎麼了?怎麼這麼晚獨自一人來禹州?”
聽她問起這事,老伯眼眶更紅了,顫抖著結滿凍瘡的手,擦去了滄桑眼角的眼淚。
“我那侄子……”
他顫抖的聲音沒能繼續把話說完,說到一半就止不住抹眼淚。
陳丫丫連忙去拿了絹布來,給老伯擦去眼淚。
葉子錦輕拍他後背,安慰道:“您先別急,慢慢說,到底怎麼了?”
“我侄子占了我在喜水村的房屋和土地,說我如今老了,也種不了地,便將我了出來。”
他越說越傷心:“我無處可去,在外認識的隻有你二人,之前聽你二人說要開一家藥鋪,便來了禹州,一路打聽找到了這。”
陳丫丫聞言氣憤不已:“你這侄子未免也太過分了!”
葉子錦輕拍著他後背:“先別急,暫時在這邊住下,到時候去知府那打官司,看能不能要回來。”
老伯還未從悲傷中釋懷,一直抹著眼淚,叫人看著頗為動容。
葉子錦的家中客房已經住滿了人,燒了一桶水,加了幹薑、附片等治療凍瘡的藥草,給老伯洗澡。
忙完這一切,時間已經不早了。
葉子錦和陳丫丫踏著蕭瑟寒風走在回去的路上,陳丫丫吸了凍紅的鼻子,聲音有幾分沉悶。
“老伯的侄子真是沒良心,竟要欺負一個老人。”
葉子錦呼了一口白灼,歎息道:“明日叫戚大哥……不,叫春香黃岐他們帶老伯去報官吧。”
她明日還有事在身,明日是禹州一年來藥材市場最為熱鬧繁盛的時候,幾乎可以找到各種稀罕的藥材,種類分外全。
她要趕在天冷河麵結冰,運河道路堵塞之前,買好冬日所有要儲備的藥材,才能有備無患。
回到家中,主臥亮著光照,葉子錦推門,瞧見葉梓早已睡下,淩蒼梧坐在床前閉目養神。
聽見微弱動靜,緩慢睜開了眼睛。
“今日回來的有些晚了,很忙嗎?”淩蒼梧低聲詢問,將葉梓踹掉的被子重新扯了蓋了回去。
葉子錦今日也頗有些疲憊了,滅了燈籠放到一旁,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暖手。
“不算忙,就是瑣事多,另外今天遇到了之前小漁村隔壁的一個熱心老伯,明日你應當能見到他。”
喝了口熱茶,溫熱的茶順著腸道直通五髒六腑,說不出的舒服感。
葉子錦繼續道:“他侄子占用了他的家和耕地,將其驅逐了出來,我建議他明日去找你報官。”
淩蒼梧頷首:“非法占用他人住宅耕地,落到我手中,他也該付出些代價。”
葉子錦突然噗呲笑出了聲。
淩蒼梧看向她,狹長的眸中有些不解:“笑什麼?”
葉子錦道:“感覺我們在狼狽為奸。”
一個經商,一個做官,相輔相成,倒是免去了不少麻煩。
淩蒼梧聞言也跟著輕笑。
“聽聞你前陣子辦了一家書肆?”
葉子錦苦笑:“別聽聞了,我知道你和長洲消息靈通,旁人都不知道,還能就叫你二人聽聞了去不成?”
淩蒼梧笑道:“我是覺得是好事,記錄禹州大大小小的事,也能叫消息更為靈通一些。”
葉子錦感覺沒這麼簡單:“為什麼突然說這話?”
淩蒼梧直截了當:“我是想說,你可以和官家合作一番,日後若是有什麼要事,我便直接與你說,你刊登上去,比貼告示要好的多。”
讀書人並不多,大多都是大字不識幾個,貼告示無人問津,刊登到周報上,反而能口口相傳,效果更佳。
葉子錦笑道:“可以啊。”
淩蒼梧唇角勾勒出幅度。
不知怎的,叫葉子錦心中頗為悸動。
之前一直沒怎麼留意過淩蒼梧樣貌,眼下借著柔和燭光,照在他臉上,臉龐的曲線也更為柔和了幾分,有種說不出的唯美。
葉子錦別開了視線,看見窗戶開開著一道口子,上前關窗。
在此之前看了一眼外麵,白雪皚皚,覆蓋了院中剛長出嫩芽的藥草。
冷風吹的葉子錦臉上溫度下去了幾分,她才將窗戶關上。
“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淩蒼梧從葉子錦身前經過,帶過一股夾雜著藥草味的冷香,勾人心魄。
葉子錦揉了揉眉心,壓下心中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