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拿傘!”葉子錦提醒。

陳丫丫噗呲笑出了聲,“這人看著真傻。”

葉子錦輕笑不語。

陳丫丫試問:“我倒是覺得,不是他爹想請你去家中吃飯,而是他想請你去。”

葉子錦眨眨眼:“怎麼說?”

陳丫丫笑道:“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這是喜歡你。”

葉子錦愕然,“他不是知道我有孩子嗎?”

陳丫丫見她這副呆愣模樣,就止不住輕笑:“許是知道孩子本就不是你的,再說了,有沒有孩子和他喜歡你有什麼相衝的?”

她之前不是沒有過這種感覺,但那時因為忙碌,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想起這事來,似乎還真是這麼回事。

葉子錦有些頭疼,她還以為依照古人比較封閉的思想,不會喜歡帶著一個孩子兀自生存的女子。

現在看來,古代遠比她想象的要開放的多。

她摩挲著下顎,得出了個結論:“看來我的魅力還真不小。”

陳丫丫很想說些什麼,沒說出口。

時間一晃,皇帝的壽辰已經過去,也到了陳家一家滿門抄斬的時候。

行刑前一天晚上,葉子錦帶著春香前去了牢獄,春香一路心情都有些複雜,手中捏著手食盒抿著唇。

淩蒼梧與葉子錦將春香送到了門前,並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時隔多日,陳廣等人,早就沒有了往日囂張氣焰,身著的白色囚服被染的亂七八糟,蓬頭垢麵,消瘦了不少。

尤其是老夫人,望著春香時,眼中蓄滿了眼淚,說不上來到底是怨恨還是虧欠。

牢房的大門打開,春香進去蹲下身子,將食盒中準備的豐盛飯菜一一拿了出來,擺放整齊。

陳廣和陳真之前吃慣了大魚大肉,自從入獄後,一直吃的分外清淡。

此時見到魚肉,一雙眼睛發著亮光,盯著飯菜,一窩蜂的上前抓起整隻燒雞和豬肘子就開吃。

那等粗暴的撕咬模樣,與野獸並無區別。

春香以為自己會恨,會鬧,但真麵對養育了自己多年的陳家人,心情反而格外平靜。

“這青菜裏麵,我下了毒,可以叫你們沒有痛苦的死去。”

她聲音清淡,不夾雜一絲感情。

七八個碟子,唯獨一個青菜。

“我今日來,隻想問你們一句,你們可曾後悔過殺我父親?”

三人無一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春香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緩緩起身,轉身離開。

“春香!”

身後傳來老夫人顫抖的聲音。

春香停下了腳步。

“我們陳家對不起你。”老夫人聲音已然帶著幾分哭腔。

春香毅然決然的離開,怕自己再待下去會有所不忍。

牢籠大門重新關上,隔絕了裏外,也隔絕了生死。

往後種種,也該有個了斷了。

外麵不知何時起,竟下起了雨,春香仰頭之際,雨水順著臉頰滑落,帶著溫熱的液體,一同沒入了衣間。

‘啪嗒’清脆一聲。

葉子錦手中黑子落下,將淩蒼梧的活路盡數堵盡。

“你心不靜。”

葉子錦平靜眸子裏蘊著幾分笑意,像是在贏得這句棋盤之後沾沾自喜。

方才等候春香的時候,外麵下起了雨,淩蒼梧便領著葉子錦來到納涼亭下避雨,等下人將傘取來。

亭子中恰有一副未曾收起的棋盤,二人便對弈了一番。

淩蒼梧白皙修長的手指,在棋盤上跳動,將白子盡數收了回去。

“心中想的事情多了,難免就有些煩躁。”

葉子錦笑問:“你在煩什麼呢?”

淩蒼梧略加思忖一瞬,“抱負,所需要做的事。”

葉子錦問:“你的抱負是什麼?”

他輕笑一聲,正要開口,被人打斷。

“大人,葉姑娘,春香姑娘出來了。”

葉子錦有些驚訝:“這麼快?”

她還以為,許久不見,她會有很多話想和他們說。

轉而看向淩蒼梧,淩蒼梧將靠在一旁的雨傘拿了給她。

“去吧,下次有空,再來與我對弈一番。”

“好。”葉子錦應下,撐著油紙傘離開。

方才獄吏見春香出來,就將一柄傘撐在她頭上,此時見葉子錦來,才緩緩退開。

葉子錦端詳她神情,無神、泛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沒事了,我們回家吧。”

聽到葉子錦的聲音,視線才凝聚到了葉子錦臉上。

“回家?”

“是,回家,日後清平居就是你家,我們將來還要在那裏很長時間。”

春香目光愈發清明了幾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