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
“對,在縣衙。”
葉楚楚眯了眯眼。
“舅舅舅母這麼想抓她,肯定是她發現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叫縣令知道。”
她唇角上揚,心中有了對策。
“隻要我們能確定葉子錦就在縣衙,就可以篤定葉子錦和縣令就是一夥的,不怕舅舅不將她給抓回來。”
“也不怕舅舅舅媽不會求著我們回來,為他們想對策。”
葉楚楚勝券在握,她自幼和村裏其他孩子不同。
幼時同齡小女娃都聽信了大人的‘女子無才便是德’。
因而並不注重讀書識字,偏生葉楚楚有所覺悟,看的書多了,懂得的事情自然就多了。
看著葉青青一個勁追求周舍時,心中多為輕視。
周舍不過是個樣貌平平、才華也並不出眾的普通人,不過是矮個子裏挑高個。
她心比天高,自命不凡,總覺日後機遇還多著,不會隻現在村落泥潭裏一輩子。
她遲早會飛黃騰達。
陳氏對成熟的小女兒格外信任,對比之下,倒像是葉楚楚更年長些。
而葉青青……
陳氏看了她一眼,收回了視線,眼底頗有幾分厭棄。
日後還是得跟著自己的小女兒混。
——
葉子錦幾乎將淩蒼梧的院落當做了自己的家。
索性淩蒼梧並不管束她,任由她隨心所欲。
她便在後院開拓了一個房間作為藥房,每天大多時間都待在裏麵,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
即便是晚上,也還是在裏麵搗鼓個不停。
葉子錦小心翼翼將小爐灶上的蒸籠取了下來。
打開蓋子,用筷子戳了戳裏麵麵團似的東西,頗為滿意。
突然嗅到一股血腥味,警惕的眯了眯眸子,倏然回頭看去。
隻見淩蒼梧不知何時來了,站在門中,靠著門,似笑非笑望著自己。
他穿著一身夜行衣,頭發高高豎起,脖上還有摘下的黑色麵紗。
儼然一副賊人模樣。
葉子錦對於他的神出鬼沒早已習慣,卻還是止不住想說他。
“你好歹是禹州縣令,每日穿成這樣,也不知到底想做什麼。”
淩蒼梧正了身子,朝著她走來。
“自然是去做賊。”
他看了眼蒸籠裏的東西,哂笑:“你這幾日泡在所謂藥房,就是為了蒸饅頭?縣衙的飯不夠你吃的?”
葉子錦翻了個白眼:“什麼饅頭?這可是好東西。”
淩蒼梧挑眉:“噢?”
一副不相信的模樣,伸手捏了一塊,比尋常饅頭要軟糯不少,倒像是棗糕質感。
散發著一股清淡藥香。
“你要不試試?”葉子錦笑的像隻狐狸。
淩蒼梧:“你就試試。”
他捏搓了兩下,手中東西不但沒有碎開,反而像是撚成一張薄薄的紙,附在手指上,與肉色融為一體,像是消失不見。
“來,坐,給你做個護理。”
葉子錦拉著他坐下,眸子明亮流轉,又似不懷好意。
剛坐定,就見葉子錦從中取了一些,在手中揉捏了一番。
隨後覆蓋在了淩蒼梧臉上,不斷的朝著臉的四周推開。
這物剛蒸好,帶著熱氣,敷在臉上,剛才在外麵吹了冷風的臉也熱了幾分。
淩蒼梧心下還有些疑惑,但見葉子錦認真模樣,又什麼也沒說,坐著任由她在自己臉上隨意揉捏。
第一層貼膚的抹好,葉子錦又取了一把,開始重新塑造淩蒼梧的五官。
看著自己忙乎了幾天的傑作成功,葉子錦甚是滿意的點點頭。
“這是我做的人皮麵具,感覺如何?”
“觸感微涼,並不悶,像是沒有一樣,倒也是神奇。”
淩蒼梧如實說。
他也曾用過易容術,但尋常的法子,都會厚重一層,叫人不適。
而且很悶,一旦出汗,就容易叫人皮麵具軟化褪掉。
“可有銅鏡在?”淩蒼梧想看看葉子錦將自己捏成了什麼模樣。
葉子錦顧左右而言他,看向窗外:“今日天氣真好啊!”
“……方才外麵下雨了,烏雲密布,不見曦月。”
淩蒼梧不留情麵,“別扯開話題,去拿來。”
葉子錦也是硬氣:“沒有。”
淩蒼梧也不惱,拎著茶壺,將水倒在了茶杯裏,瞧見了自己此時的模樣。
腫眼皮,大鼻子,厚嘴唇,右側唇角還有一顆豆大的痦子。
當真是……
人神共憤。
淩蒼梧將自己給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