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錦:“咋了?”

她心中多半猜到了。

春香壓低了聲音說:“老爺之前大字不識幾個,這兩年才學了幾個,勉強能將狀書看懂。”

葉子錦也壓低了聲音:“他最初都不識字,怎麼當上知府的?”

春香正要開口,驟然閉上了嘴巴。

“這我不能說。”

“為何?”

“這是陳家的秘辛,不能叫別人知道的。”

葉子錦表現的有些失落。

這叫春香頓時警覺了起來,“我聽說縣令是京都派下來的,你又與他相熟,不會是來陳府探查的吧?”

葉子錦哭笑不得:“我哪有那本事?”

“那我沒告訴你,你失落什麼?”

葉子錦心道她上當了,表露出受傷神情。

“我隻是覺得,和你一見如故,想與你多找找話題,哪裏知道會我問到這種叫人不高興的事,叫你懷疑,也叫我傷心。”

她歎息一聲,連忙道:“我不該問這些的。”

春香有些於心不忍了,輕聲道:“我也不是猜疑你,隻是我自己也覺得蹊蹺,但是陳家對我有恩,我不能做對不起他們的事。”

“是我考慮不周了,不提這事也罷。”葉子錦恰到好處的將這件事一筆帶過。

陳廣之前大字不識幾個,還能坐上知府的位子,屬實叫人匪夷所思。

但是春香知道的事情有限,還是得從旁人身上入手。

春香:“你和縣令,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子錦神情不解:“什麼怎麼回事?我不過是在他那打了兩次官司,能有什麼關係?”

春香都點點頭,有些生氣:“那肯定又是葉楚楚在胡說了。”

“她總跟少爺說,你如何如何勾引什麼叫周舍的,來了禹州,又勾引新上任的縣令。”

葉子錦啼笑皆非,“她真這麼說?”

“當然了,要不我也不至於剛才那麼問你。”

“太好笑了,我不過從小漁村出來,哪有本事和縣令攀上關係?又不似她葉楚楚。”

“對,本來陳家多平靜,她一來,攪的不得安寧。”

葉子錦唇角含笑,心中多了幾分思量。

這些事,還是得從陳廣身上下功夫。

“方才在府上都沒瞧見舅舅,他平日裏很忙嗎?”

春香哂笑:“他有什麼好忙的,大閑人一個,估摸又在香樓和巡撫大人狎妓呢。”

葉子錦很驚訝:“舅舅還認得巡撫啊?那這地位還真不低?”

“那是自然,他們時常在一起來著。”

葉子錦點頭,“他時常不惦記家裏,舅母不說什麼嗎?”

“能說什麼?老夫人早就習慣了,隻要他不帶女人回來,平日裏外麵如何,老夫人都不會過問。”

葉子錦頷首。

知府胡亂作為,肯定是上麵有人罩著。

如今又道他時常與巡撫出現在香樓,可見其間存在不少利益關係。

拋開知府的身份,陳廣也不過是草包一個,哪裏有本事去弄來私鹽販賣,肯定是上麵有人指示。

“與你說話呢,你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春香叫了她好幾聲,都沒見她回應。

“我隻是在想,查房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想那做什麼,就算被發現了,也不能說是我們做的。你說,少爺他們會去哪了?”

葉子錦抬頭看了眼天色,太陽落山,燒紅了半邊天,像是胡亂倒散的染料,繪織成一張畫。

“大概……在首飾鋪子吧。”

葉楚楚雖然叫葉青青沉穩一些,但畢竟都是陳氏生的女兒,從小性子就耳濡目染,貪財這一點,倒是一點不落。

此時尚早,燈會還沒開始,應當就在那處沒錯了。

“那我們趕緊過去吧!”

春香拉著她就跑。

葉子錦一邊跑,一邊回眸,看向方才經過的一顆大樟樹。

樹下站著阿紫,朝她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