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醫沒有佩戴首飾的習慣,葉子錦將景盒隨手放在了梳妝台上,背著葉梓,抱著一盆衣服朝著外麵走。
陳丫丫在灶台前忙碌,升起了炊煙嫋嫋。
轉而聽見腳步聲,見她抱著衣服出去,笑道:“飯馬上就好了,待會我就去河邊找你,和你一起。”
“好。”
今天早上出奇的,村長夫人沒有守在門口。
出了院子,朝著右邊走個兩分鍾,就能看見一條清澈見底的溪水,一路橫穿小漁村兩岸。
此時天氣尚早,空氣中都還夾帶著氳氤濕氣,河岸兩邊都有人的浣洗衣物,要麼是年輕的女子,要麼是婦人。
原本還隔著河岸聊的熱火朝天,瞧見葉子錦來,也不說話了,左右低聲交談,不時還要看她一眼,倒似她是什麼瘟神一般。
葉子錦也不管她們,找了一處,將木盆放下,拿出衣服來,卻發現自己忘了帶皂角。
正想著要不要回去拿,就看見陳嬸端了自己的木盆,朝著她這邊走來,將自己的皂角遞給了她。
“我剛好洗完了衣裳,你拿著用吧,免得再回去一趟。”
葉子錦感激的衝她一笑,接過了皂角:“那就謝謝陳嬸了。”
“害,謝什麼啊,也不是什麼值錢東西,我待會再去摘就好了。”
陳嬸說完,看了眼不遠處的人,都在瞧著兩人,審視、輕蔑。
“你別放在心上,他們就是這樣。”
葉子錦點頭:“我不會記在心上的。”
陳嬸之前受過葉家的恩惠,如今葉家夫妻皆沒了,留下孤苦的葉子錦受後娘奴役,這些年她也是看在眼裏。
如今她被全村人針對,更是多了幾分憐惜。
可這幾分憐惜,在大環境下根本起不到一絲作用,反而總被人拿著這事戳脊梁骨。
陳嬸道:“當初若是嫁給了周舍,倒也有個男人為你撐腰,可如今卻鬧成了這樣,哎……”
眾人隻見周舍對她苦苦追求,卻不知他那些花花腸子,也是自然,葉子錦也沒解釋,笑道:
“我如今一人不也過的挺好的?陳嬸就莫要為我操心了,我自己有打算。”
“你若真有打算就好了。”陳嬸聽見遠處呼喊,著急忙慌道:“不與你說了,我家的在喊我回去做飯了,我先走了。”
“陳嬸慢走。”
等陳嬸走遠,四麵八方的人就坐不住了。
“這老葉要是知道自己以後生出來的女兒是這種德行,隻怕恨不得直接摔死,哪裏還會留到現在?”
“就是,你看她現在這個樣子,是要把我們村的人都往絕路上趕啊!”
“這才多久,就將自己後娘妹妹都送進了衙門,時間再久一些,豈不是要將我們都送進去。”
“真是了不得啊!真不知道使了什麼狐媚手段,引得周舍這麼好的孩子對她戀戀不忘。”
“還能是什麼?人家人美身材好啊,長的跟個妖精一樣,可提防點你家男人。”
越說越過分,葉子錦卻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舉著棒槌捶打著衣服。
眾人見她根本不回應,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裏很不是滋味。
河對麵的婦人倏然起身,將水中衣服帶了起來,用力一甩,上麵的水穿過不寬的河水,濺在了葉子錦身上。
葉子錦驟然摔了衣服起身。
就在眾人都覺得她要還嘴的時候,卻見葉子錦唇角勾起一絲笑意。
“好玩嗎?”
眾人不作答。
“我也給你們看點好玩的。”
葉子錦蹲下身,將衣服重新丟進了木盆,端著朝上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