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蒼梧說完,率先站了起來,拂去身上莫須有的灰塵,手中折扇啪的一聲敞開。
有一搭沒一下的搖著,走了幾步,停下腳步,回頭見幾人還在原地,輕笑道:“怎?需要轎子抬你們過去?”
幾人連道著不敢,加快了腳步,始終和他保持一定距離。
一行人來到了陳丫丫家中,此時她家門前都被知縣的侍從攔著呢。
從高大挺立的侍從麵前經過,瞥到他們腰間長刀,一個個縮的像鵪鶉。
推門而出,浮塵輕湧,床上躺了幾日的人不知何時醒了,邊上還坐著半大的娃娃,逗得她笑。
陳丫丫瞧見淩蒼梧來,就要下床,被淩蒼梧上前擋了回去。
轉而伸手到葉梓跟前,葉梓雙手捏住了他手指,衝他咯咯笑個不停。
“你且和他們說說怎麼回事。”
淩蒼梧看也沒看幾人一眼,逗著手裏孩子玩。
陳丫丫知道這事事關葉子錦性命,雖然臉色還有些慘白,但還是打起精神道:“我掉下山坡,確實有人推我,但不是子錦。”
她嬸娘這時才緩過來,見陳丫丫還活生生的坐在那,一時激動,一把撲了上來,將她抱個滿懷,嗚咽哭個不停,碰到胸前傷口,痛的陳丫丫眉頭緊鎖。
淩蒼梧暗道這些人沒個分寸,展了扇子擋開了婦人。
“當時上山的隻有你們二人帶個孩子,不是葉子錦還能是誰?”村長反駁。
他怕啊,要是自己真是冤枉了葉子錦,又險些將她給燒了,新知縣能放過自己?
本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需要功績,要真追究起來,自己不就成了他上升路上的墊腳石。
想到後果,冷汗直流。
陳丫丫這話不是空口無憑,“我當時受了驚嚇,下意識的抓住了推我之人的衣角,扯下了一塊布,那布料上好,子錦平日根本沒那麼好的布料衣裳。”
村裏人多半淳樸,穿著大致都是一致的,唯有兩家頗為不同,一是周家,家底殷實,穿著比尋常人家好些。
二就是葉家娘女三人,平日裏最是不屑與他們為伍,從頭到尾打扮的那叫一個精致。
陳丫丫又適當加了句:“布料上有菊花樣式,不是男子著裝。”
周家也就周舍一人在家中,不是他,自然就是葉家娘女。
眾人紛紛看向了葉家三人,明明就站在人群中,卻好似被拎出來審訊一般。
陳氏白著臉將兩個女兒護在身後,二女葉楚楚自知自己沒做過這檔子事,神情自若,那葉青青身體早就顫抖的不成樣子。
縮在她娘身後一個字也不敢說,不敢看別人。
陳氏斥責道:“葉子錦都將你害成這樣,你為什麼還要護著她來汙蔑我們?”
“若真是她推的我,又怎會將我救回來,我那時雖然昏迷,但意識尚存,親耳聽見你們說我沒救了,如今我還活著,你們誰過問過?還不是一直都是子錦在照顧我?”
“荒唐!她那是使了邪術,要取你的心!”村長氣的漲紅了臉,反駁她的話。
再由著她這麼說下去,還不知淩蒼梧要怎麼看他們。
“大人,陳丫丫她是被葉子錦給迷惑住了,以往乖張溫順的很,從來勤勤懇懇。自與她玩到一塊,時常東奔西走,簡直不像話,她的話不可信啊!”
淩蒼梧彼時將孩子抱在懷裏,任由他扯著自己胸前的發,聽到村長提及自己,也隻是象征性撩了下眼皮。
“我不信她,難不成能信你們?”
村長大駭,驚呼一聲:“大人——”
”她孩子尚且年幼,若是你們今日真燒死了葉子錦,這孩子打算如何處理?”
淩蒼梧試問。
村長連忙道:“自然是丟棄荒野,這並非葉子錦親生的,而是在外麵撿的野孩子,保不準會給村子帶來什麼厄運!”
淩蒼梧原本唇角還帶著柔和笑意,越是聽下去,唇角就崩的越緊,抬眸看向幾人,眼神也變得更為寒徹。
陳丫丫離他不遠,感受著他身上散發的寒氣,止不住打了個寒顫。
心道村長真是老糊塗了,一時間竟不查男人和懷裏那孩子此時正親昵呢,當著他麵說這話,豈不是自掘墳墓!
“嗬,野孩子?丟棄荒野?這麼半大的孩子,你想叫他死?”淩蒼梧聲音格外清冷。
村長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惡毒的話,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一個勁的磕頭:“是我老糊塗了,大人宅心仁厚,非我等所能及,我會給這孩子找個好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