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陳平安一點都記不得了。
經過幾年的摧殘,雕像外層的顏色早就掉了個幹淨。
隻剩下灰突突的內膽。
隱約能看得出來那男人是坐著的。
頭上還戴著一頂形狀古怪的帽子。
走到廣場西,陳平安還真的看到了一家火鍋店。
火鍋店的門臉很小。
門口掛著兩盞大紅燈籠。
看著那熟悉的燈籠,陳平安下意識的站住了腳步。
這燈籠和麻將館門口的太像了。
“陳平安!幹嘛呢!”
四叔從店門探出頭來。
不知道他去做什麼了,臉上沾著點血跡。
“來了。”
陳平安應了一聲跟進去。
火鍋店內和外麵看著一樣小。
隻有兩張桌子和一個小小的吧台。
店內燈光是正常的,隻是微微有些昏暗。
靠著吧台的桌子上早就已經擺著滾開了水的鍋。
“這就是你朋友?坐噻。”
老板娘從吧台後走出來。
雖然年紀看起來有些大了。
但風韻猶存。
一顰一笑還是能看出年輕時是個大美人。
陳平安掃了老板娘兩眼。
“四叔,這就是你煥發的第二春?”
他小聲問道。
四叔沒承認,但也沒否認。
很快菜都上了桌。
“認識你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吃到你請的飯。”
陳平安盯著紅鍋內翻滾的牛肉說道。
四叔猛地灌了一口啤酒。
“誰說我請客?”
“啊?”
陳平安停住了夾肉的手。
“你叫我來就是來付賬的?”
四叔聳聳肩。
“你沒吃啊?”
聽了這話陳平安臉皺的比沙皮狗都難看。
碗裏的肉瞬間就不香了。
“這老東西,摳搜的很。”
老板娘站在一旁笑道。
“他說認識你好多年咯。”
“你咋這點兒都不曉得嘛。”
陳平安歎了口氣。
“防不勝防,還是活的年頭太短了。”
這麼多年四叔也幫了陳平安很多。
這個啞巴虧吃了就吃了。
酒過三巡,桌上的菜也吃的差不多了。
陳平安靠在椅子上打了個飽嗝。
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問四叔。
“你這幾天去做啥了?”
四叔喝著酒,並不作答。
“這都不能和我說?”
陳平安盯著四叔。
慢慢的。
他眼中的四叔從一個分裂成兩個。
又從兩個分成了四個。
一向自詡酒量好的他竟然喝醉了!
陳平安猛地搖了搖頭。
他要時刻保持清醒。
但再次開口的時候陳平安已經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靠!
他在心中暗罵。
這酒是假的吧?
怎麼喝了兩瓶這麼上頭。
此時陳平安的腦子還算是活泛。
但身體已經完全動不了了。
四叔上前拍了拍陳平安。
“還能說話嗎現在?”
陳平安想回答,卻調動不了身上的任何一塊肌肉。
四叔從椅子上抓起外套套在身上,戴上帽子轉身。
“這小子先放在這。”
“明天早上我回來接他。”
老板娘笑嘻嘻的。
“好嘞,記得準時點兒哦。”
陳平安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四叔走出火鍋店。
這背影……
四叔離開的背影,在陳平安眼中,慢慢和另一個背影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