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隻是深夜打車,她之前大晚上的連亂葬崗都去過,這才哪兒到哪兒?
她小手一揮,瀟瀟灑灑:“走了,拜拜。”
說完轉身就走,頭也不回,絲毫不給褚廷深表現的機會,身體力行地展示了什麼叫做全身上下都在散發著抗拒的氣息。
其實她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灑脫,自從醒來,她一直心有餘悸。
腦袋發懵發暈,走兩步就會感到心顫。
她扶著牆壁艱難前行,走兩步停一步,在心裏把紀懷凜罵了個狗血淋頭。
都說不要瞎出門,非要去公司,現在好了吧,把自己折騰進醫院不說,還折磨得她吃不好睡不好,渾身上下就沒有不難受的地方!
雖然怨氣衝天,步履蹣跚,白多多依舊堅定地朝著紀懷凜所在的病房挪動著。
那棵病秧子,身邊根本離不開人,稍微走開一會兒都不行,隻要不看緊就會出事!
白多多算是怕了他了!
從四樓到十一樓,坐電梯隻需要不到五分鍾的路程,白多多硬是走了快半個小時才到。
看見房門的那一刻,她居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樣奇怪的感覺讓她愣在病房外。
她雖然愛財,可她什麼時候為搖錢樹這麼鞍前馬後過?連自己身體不舒服,都堅持要守在搖錢樹才安心。
為什麼這次跟之前不一樣?不懂情愛的白多多不明白。
她苦思冥想,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紀家給的錢多。
紀家給的實在太多了,比之前所有人給的加在一起都要多好多,所以她才會格外用心。
白多多覺得這個解釋合情合理,於是心安理得地推開門,卻在走廊上的白熾燈光照進病房的一刹那心中一沉。
被子掉在地上,紀懷凜上半身有一半懸在空中,哪怕隻是微弱的一小縷光線,白多多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見他汗濕的頭發與滿臉的汗跡。
白多多顧不上身體的難受,鬆開扶住牆壁的手,快速走過去。
走得近了,才發現紀懷凜整個人都在發抖,算不上濃密卻分外卷翹的睫毛不停顫動,英挺的眉毛微微顰起,蒼白的唇無聲張合。
“紀懷凜?”白多多托住他懸空的半邊身體,輕聲呼喊。
沒有得到回應,白多多便大聲了些,輕輕搖晃著他的身體:“紀懷凜?!”
紀懷凜毫無反應。
白多多迅速找到紀懷凜被書頁劃傷的手指,上麵的鱗片果然不見了。
鱗片隻有小拇指甲那麼大,不知道掉到了那裏,想要找到得花上一些功夫。
白多多看著紀懷凜滿臉的難受,沒有多想,把自己食指上的創可貼撕下來。
被咬傷的地方已經不流血了,隻能看見外翻的白肉,白多多麵無表情地反複擠壓,殷紅的血液緩慢滲出。
白多多將咬傷貼在紀懷凜的劃傷處,牢牢地抓著紀懷凜的手。
流血一停,她就故技重施,如此反反複複到天空泛白,紀懷凜才徹底安靜下來。
白多多鬆了一口氣,精疲力竭地倒頭趴在紀懷凜的胳膊上睡死過去。
失去意識之前,白多多想到她其實有很多方法幫紀懷凜驅走夢魘,她怎麼會選擇最麻煩的一種呢……
一定是最近被紀懷凜折磨得太累了,才會方寸大亂,連智商都變低了。
等紀懷凜醒了,一定要跟他好好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