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思玨的質問讓雙方陷入緘默，紀懷凜想起初見時陸餘情的如花笑靨，在光裏煜煜生輝，在叢林間清麗剔透，哪怕在雨天跌入泥中，起身時也是幹淨的。
“既然已經分開了，那便仁至義盡。”紀懷凜淡漠的聲線中連冰冷都不甚分明。
紀思玨大為震驚：“哥？！”
當年紀懷凜為陸餘情鬧得天翻地覆，北城無人不曉！
哪怕分手這麼多年，依舊不近女色，孤身一人！為的不就是陸餘情？！
現在人好不容易回來了，這是在鬧哪出？！
“為什麼啊？這麼多年你都熬過來了，現在馬上就要守得雲開見月明，你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了？！”紀思玨在電話那頭大呼小叫，吵得紀懷凜按低了音量。
他的決定與選擇毋庸任何人置疑，也容不得任何人指手畫腳。
紀思玨太僭越了。
紀懷凜不悅道：“這與你無關。”
紀思玨原地爆炸，蹭得站起來：“怎麼會跟我無關？你是我親哥！”
紀懷凜早慧，才智過人，心性穩重，紀思玨從小就敬重這個哥哥，鮮少有這麼放肆的時候。
可這次，他真的忍不住了！
與紀思玨的激憤難平不同，紀懷凜平靜如水，他警告似的喊：“紀思玨。”
紀思玨最怕他哥喊他的全名，握著手機的手不斷收緊，憤憤不平地定在原地。
紀懷凜雙眸黑沉，聲音冰冷：“這次就算了，以後不要再多管閑事。”
言語之間依舊聽不到情緒起伏，可紀思玨知道紀懷凜在下最後的通牒，不容反抗，也不容置喙。
紀思玨終究不敢跟紀懷凜硬剛，梗著脖子生了一會兒氣，自己軟了下來：“哥，就算你不顧及之前的情分，單輪這次的事情也是白多多不講道理！”
“她把陸餘情推倒了卻連句道歉都沒有，甚至連醫生都不讓叫！這也太過分了吧？！”
“我不就是說了她兩句，你還偏心她！我都懷疑你被她下蠱了！”
紀懷凜不喜歡紀思玨的用詞，顰眉斂目：“眼見不一定為實。”
不欲多說，紀懷凜直接掛斷電話，紀思玨沒完沒了的嚷嚷戛然而止，偌大空蕩的房間重回寂靜。
白多多確實有諸多缺點，但勝在真實，從來不會裝模作樣，可是……
紀懷凜麵色凝重地思索片刻，點開了物業發過來的監控錄像。
高清的攝像頭將所發生的一切完整記錄，連白多多撐著下巴昏昏欲睡時半開半闔的雙眼都照得清楚。
陸餘情走到攤位前，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白多多露出懶散卻具有攻擊性的表情，隨後起身欲走，陸餘情往前追了半步，說了很短的一句話，但陸餘情卻一直在阻攔她離開。
像是突然看到了什麼，陸餘情毫無征兆地摔倒在地，高空監控清清楚楚地記錄著，白多多從頭至尾都沒有主動攻擊陸餘情。
但從當時紀懷凜所在的角度望過去，確實很像白多多把陸餘情推到了。
平板電腦的屏幕太亮，刺得紀懷凜眼睛生疼，他失望地閉起雙眼，用食指反複按壓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時過境遷，早已物是人非。
紀懷凜最終還是拿起手機，給物業發了兩個字。
【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