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傅沉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那個連一隻小螞蟻都不敢踩死的女孩兒,會變得這般麵目可憎。
那是她的親兒子,她也能狠心到拿來當誘餌。
這個女人,她實在太冷血。
正好在醫院,傅沉鬱順便去了一趟住院部頂層。
和樓下相比,頂層安靜太多。
強光從頭頂射下來,照得整個走廊有一種失真般的炫白。
一行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鏢站在門口,個個腰上別著槍,神情一個賽著一個的嚴肅。
傅沉鬱走過去時,那一行人整齊劃一的喊:“傅總。”
傅沉鬱點了個頭,信步走了進去。
推開一扇厚重的鐵門後,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
和走廊的亮堂相比,房間裏又黑得太過分。
傅沉鬱摸到牆上的燈打開了,這才看到房間裏亂糟糟的,遮光窗簾嚴嚴實實的罩著。
男人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身子蜷縮著靠在牆角,眼神呆且空洞望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阿舟。”
傅沉鬱走過去,彎腰把正在發呆的男人從地上拉起來,“我來看看你。”
聽到說話聲,男人這才抬頭看向傅沉鬱,他薄唇動了動,可惜聲音太小,傅沉鬱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
“她還好麼?”
男人緊握住傅沉鬱的手,固執地重複一遍。
他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聲音又啞又澀,像是從很久沒用過早已經生鏽的水龍頭裏擰出來的初水。
傅沉鬱靜靜看著他那張已經脫了相的臉,喉結上下滾動,發出一個字:“嗯。”
見狀,男人渾身的神經都鬆懈了。
他露出一個釋懷的笑容,“那就好。”
傅沉鬱這才收起被他緊緊攥在手心的手。
低頭一瞧,手背處已經被捏出一塊淤青,可想而知剛才男人的力氣有多大。
男人還想再說兩句什麼,可他拽著衣擺低著頭猶豫了半天,卻隻說出一句,“對不起。”
他臉上全是內疚,連眼圈都跟著紅了。
傅沉鬱微微歎氣,他抬頭在男人肩膀上用力捏了捏,“我沒有怪你,阿舟,你不用自責。”
可阿舟卻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緒當中。
他頭越垂越低,嘴巴不停嗡動著,翻來覆去的都是那三個字,“對不起。”
眼見他情緒要開始失控,傅沉鬱眼疾手快走去按了鈴。
沒多久,就有兩個醫生神情嚴肅衝了進來,他們拿著鎮定劑,熟練往阿舟手臂上一紮。
阿舟身子痙攣了兩下,很快就暈了過去。
看到他手臂上大大小小的針頭,傅沉鬱心情越發沉悶了。
好久後,他才強迫自己收回視線,狠了狠心推開門離開。
回到停車場時,周特助正在接聽電話。
他很嚴肅的嗯了兩聲,等傅沉鬱上車後,他才掛斷了電話,隨後回過頭來看向傅沉鬱,“傅總,小六他們已經查到一年前他在M國的行動軌跡。”
“資料發給我。”聞言,傅沉鬱那張略顯疲態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一絲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