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病房,薑糖七上八下的心在看到寧姨的時候才慢慢回落。
寧姨對她而言,是很特別的存在。
她還記得當年她過了五歲生日,從滿是蜜糖和歡歌中入睡,醒來後卻在全然陌生的地方,內心湧起的那種無措和彷徨。
是寧姨在她挨餓受凍到最絕望的時候,如同天使般降臨。
她用手絹溫柔擦拭她臉上的汙漬,又牽著她的手帶她回家。
可以說,是寧姨給了她生命。
薑糖接了一杯溫水過來,用棉簽沾濕了輕輕沾在寧姨起皮的嘴唇上,如同往常般輕聲說自己這個月發生的事情。
寧姨安靜的躺在病床上,臉色雪白,雙眸緊閉,好像陷入了無窮無盡的昏睡中。
薑糖卻覺得,她是有意識的。
說完自己,薑糖又轉頭聊起了溫馳凱,“寧姨,我打聽到了些小凱的消息,您再堅持一下,我一定會讓小凱平平安安的回到您身邊。”
溫馳凱是寧姨唯一的兒子,當年卻因為她的事情被卷入更大的陰謀,導致寧姨和溫馳凱失聯十多年。
對寧姨,除了感激,薑糖更多的是愧疚。
如果不是因為她,小凱根本不會被那些人抓走。
病床上的女人呼吸沉了幾分,旁邊的呼吸機弧線起伏明顯。
薑糖心中一喜,寧姨果然能聽到她說話。
她放下水杯,準備給寧姨掖下被角。
可起身的瞬間,薑糖卻眼尖的注意到床腳的縫隙中有一支杜冷丁。
她臉上的笑容立馬就消失了。
剛才在花廳裏薑淺威脅她的那番話如同警鍾般在她腦海中敲響。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那老太婆死得那麼快,知道肝癌晚期的人最後是怎麼死的嗎?活生生痛死的!我會讓醫生給她停藥,我會讓她在痛得毫無尊嚴的在地上打滾求我的時候,再施舍她一支杜冷丁,嗬嗬,那個場麵光是想想都分外有趣。”
沒來由的,薑糖突然打了個冷顫。
這枚杜冷丁針劑是意外掉落,還是薑淺給她的警告?
薑糖站在那裏,目光鎖在縫隙中那枚在陽光下泛起光澤的杜冷丁,心髒一寸一寸的沉了下去。
直到有人在她肩頭輕拍,薑糖這才回過神。
她有些木然的抬頭,卻對上一張滿是擔憂的臉。
看清那張臉後,薑糖滿臉驚喜地握住她的手,“蔓蔓,你怎麼來了?”
自從蘇蔓反抗家族聯姻後,已經被蘇家關了整整兩個月了,薑糖真是沒有想到,會在醫院裏見到她。
蘇蔓傲嬌的哼了哼,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出息啦?還大鬧楚老宴會,打電話也不接,是不是想讓我擔心死啊。快告訴我,今天發生什麼事了?”
她是明遠集團董事長的私生女,因為幾個哥哥都沒有活過二十五歲而背上了命硬的稱號。
楚老的八十歲壽宴,並沒有想過要邀請她。
和薑糖認識十多年,蘇蔓最了解薑糖,深知她不是那種會惹是生非的人。
一定是有人踩了她的紅線,才會讓薑糖情緒失控至此。
薑糖下意識扭頭看了眼還在昏睡的寧姨,和蘇蔓解釋了一句參加宴會沒帶手機,又拉著她除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