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每個離開故土的人,實在很難回頭,除非迫不得已,沒人再願意回到以前,盡管都是自己小時候長大的地方,可是生活習慣,人們的思維方式都是不一樣的,故鄉,是再也回不去的鄉愁。
老大媳婦是城裏人,從小家庭條件優渥,老大很多次想要帶自己的媳婦和孩子回來,總是以各種借口拒絕,或許城裏人對農村的環境有些根深蒂固的偏見吧,特別是洗澡的問題和洗手間的問題。
這天老太太突發奇想,對著吃飯的一大家子說:“我這兩天去老大那裏一趟,這不孝子娶了媳婦忘記老娘了。”大家目瞪口呆。“有好幾千裏路呢,坐火車得好幾天,你的身體能不能吃的消?”陸貞滿是擔心的說。
“趁這段時間生意不算忙,老二媳婦也剛好有孕在身,以後生了胖小子,我可就沒空出去了。”老太太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向來說話算數。第二天,老二就找人從火車站買了一張去大哥城市的火車票,同時在單位打了電話通知老大去車站接母親。
執拗的老太太終於踏上了心心念念的老大的城市,一路上風景不錯,火車的平穩出乎老太太的意料,沒有想象的那麼難受。
經過兩天的跋山涉水,終於抵達目的地。走在擁擠的人群裏,老太太一陣眩暈,這麼大的城市,這麼多的人,可比村子裏的人多了上萬倍。高樓大廈,人群裏光鮮亮麗的流行服飾,老太太好奇的看著周圍的一切,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媽,媽,我在這邊。”人群裏有人向老太太招手呐喊,是陸家老大的聲音。
老大奔向老太太,一把接過手裏提著的家鄉特產,“媽,一路上辛苦了。還帶了我最愛吃的。”看到老大的那一刻,老太太一肚子的火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兩人邊說邊走向路邊等候的一輛汽車。“這怎麼還有專車接我這個老太太啊。”“媽,那裏的話,你值得。”老大用了單位的車來接老母親,讓老太太看看自己如今混的也是不錯的,比在農村更能發揮自己的價值,所以,若是老太太再提起讓老大回農村的話,就更有說服的理由了。
車子緩緩行駛進一個單位家屬院,老大打發司機走後,攙扶著母親走向對麵的二層小樓。開門進來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飯菜,還有一瓶老太太從沒見過的飲料。兩個四五歲的小孩子從房間裏打鬧著跑出來,“奶奶好。”老太太這是第一次見到老大家的孩子,開心的合不攏嘴,趕緊拿出準備好的紅包塞了過去。
“媽,這就見外了,不用給他們紅包。”老大媳婦從廚房裏出來,客氣的說道。
“您這麼大老遠過來,辛苦了。”老大媳婦跟老太太簡單寒暄後,大家一起用餐。吃飯間,老太太把這幾年陸家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給老大聊了一下,老大好奇的聽著,就像聽天書一樣,特別是提到老二家的陸春鳳,這孩子的童年簡直比老大家的兩個孩子精彩多了。
“那現在鳳兒誰照顧呢?”
“已經被老二送到她外婆那裏了,問題是老二他們去看她,從來不吵鬧著要回來陸家,這孩子天生反骨,不戀家,真怕長大了跟你一樣背井離鄉闖天涯。她的性格一點也不像女孩子,雖然我長得乖巧漂亮。”老太太不停的念念叨叨,也預判著她的預判。
這兩天的長途跋涉太累了,吃飯後老太太就開始休息,兩個孩子也是懂事,自顧自的玩耍,還貼心的把房間的門關上。老大下午到單位安排了一些事情,也請了幾天的假,特意陪伴一下老母親。
老大媳婦雖然對婆婆有點生分,但是表現出來的還是客套的。兩個人沒有什麼過多的交流,畢竟沒有什麼共同語言和話題。
老太太對待老大媳婦的態度,跟對待老二媳婦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或許是老大媳婦那種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氣場,剛好壓製住了老太太的霸氣,又或者老二媳婦那種一副老實人好欺負的樣子總是那麼讓人好拿捏,總是同一個婆婆,不一樣的媳婦,態度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