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廟自然不是在人皇廟前哭泣,而是在人皇廟的主官大司命的監督下,向五皇祭祀,順便細數當今朝堂之上的種種弊端,從而約束人皇的行為。
自第六代人皇登基以來,八子世族哭廟的已經成為了慣例,但這一次他們批駁的並不是人皇,也不是朝堂。
而是書院的陳念之。
所謂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祀便是祭祀,戎便是兵戈與戰爭。
在人皇廟祭祀可是一件大事,一般是由禮部執掌,得內閣批示之後,才能夠進行。
但八子世族是個例外,因為八子世族中的楊家,本身就掌管禮部,而人皇廟又屬禮部掌控。加上八子世族讀書人的正統性,哭廟也就成為了八子世族的一種特權。
首先出場的,自然不可能是楊躍,而是八子世族的其它幾個小年輕,他們走進大殿之後,先是一番禮數,隨後才開始陳述起了陳念之的罪行。
這裏的罪行,無外乎就是檄文裏所寫的那些,但寫在檄文上,跟在人皇廟裏說出來,影響力是完全不同的。
神都百姓齊聚於人皇廟之外,他們都聽的清清楚楚,原本就被檄文所引動的情緒,此刻在人皇廟中被徹底點燃了。
陳念之和摘星閣的學子們發現,此刻神都的百姓變了,原本他們隻是恨陳念之,但此刻他們甚至連帶著摘星閣一起恨了。
這也讓陳念之見識到了八子世族的厲害,照這樣下去,自己恐怕真的要成為這當世裏,十惡不赦的罪人了。
楊躍他們做這種事情,雖然是第一次,卻也是得心應手,知道如何煽動民眾的情緒。
而且,他們並未從一開始就直抵要害,反倒是一件事一件事的加碼,說的陳念之好像真的幹那些事情一樣。
百姓們早就被心中的情緒所裹挾,根本不可能理智的去思考,這也就導致楊躍他們說什麼,百姓們就信什麼。
“你可要忍住啊院主,人皇廟前,萬不可造次!”
周戎小心的提醒道。
“院主,咱們忍一時,風平浪靜,若是真在人皇廟前動粗,就給了他們由頭了!”
顧柏鬆也勸說了起來。
摘星閣的學子此刻才體會到陳念之的難處,明擺著八子世族的許多事情都是捏造的,隻是在人皇廟裏,不容反駁,更不容造次。
反駁,就是對先皇不敬,造次就是褻瀆先皇。
大司命可都看著呢,要知道這位大司命雖是禮部官員,但實際上卻是五皇世族的人,他的實力無限接近幾位教主了。
“放心!”
陳念之說道,“我忍得住!”
聽到此話,他們才鬆了一口氣,心想隻要熬過了這一茬,八子世族也不能天天來哭廟不是。
但楊躍顯然也發現了陳念之的情緒並未被挑動起來,心中暗道不妙。
他今日來人皇廟哭廟,可不隻是找人合法的罵陳念之一遍,自然還是為了激怒陳念之,讓他犯下更大的錯誤。
隻有這樣,他們才能拿到主動權,一旦陳念之想要挽回,就必須聽他們的話行事。
現在陳念之一點反應沒有,到是讓他有些佩服了,而且這跟他想象中的陳念之有些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