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主持人的聲音,圓形舞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拉上的帷幕,被緩緩拉開。一個占據整個舞台空間的圓形魚缸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舞台上。
剛剛十分嘈雜的拍賣席,突然像是被按下靜音鍵一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舞台上,他們很難用語言去形容自己看到了一種怎樣的生靈。
他們中不乏見過人魚見過精靈見過羽族的人,但是也被舞台上的那尾人魚震撼的失去了發出聲音的本能,眼珠黏在了那尾燦爛翩然遊動的身影上,許久不曾轉開目光。
金色的長發順著水肆意的舞動,如同寶石般透徹的藍眸似乎望著半空中的每個地方,沒有分給底下如狼似虎的人類一絲一毫的目光,赤裸寬闊的胸膛膚色偏淡,緊窄有力的腰身下麵是修長的魚尾,上麵每一個塊鱗片在燈光的映射下閃爍著絢爛的光。
瑰麗華美,卻富有神性,唯美得不像凡間的造物。既讓人想頂禮膜拜,又讓人想強迫他用那雙藍色的眸隻看見自己,那淡色的唇隻吐出自己的姓名。
場下的人群像回過神一般,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甚至不等主持人說起起拍價,就開始胡亂的喊著報價,卻沒有一個人像前麵綠發精靈出現那般,做出猥瑣下流的動作。
似乎是被台下的人的喧嘩聲,驚擾了,金尾人魚垂眸看了台下的眾人一眼,明明被人囚禁在魚缸裏,等待拍賣,但是這隻人魚看台下人群的目光,仿佛是在看神座下供奉著他的庸人。
人群卻掀起了一陣熱潮,叫價也一路水漲船高。
而這時,金尾人魚卻突然開始吟唱起了讓人聽不懂歌謠,空靈悅耳的歌聲灌入在場所有的人的耳裏,台下的人群聽得如癡如醉,都閉上眼睛,跟著歌聲搖晃著身體。
就在亞力克也陷入歌聲中時,他突然被人推了推。
阿浮阿漂催促道,“走了,跟我們來。”
亞力克跟著阿浮阿漂轉到幕後的樓梯上樓,而在他們走後,空靈悅耳的歌聲突然一變,變得哀怨纏綿,一字一哼帶著癡纏的情意和火熱的欲望。
台下的人群卻跟睡著了一樣,還在癡癡得閉著眼,搖晃著身體。
而在阿裏爾一直注視著的中央包廂裏的蕭柯,則穩穩坐在寬大豪華的沙發裏,居高臨下地看著在舞台上抬頭盯著他的阿裏爾。
阿裏爾唱的歌,可能在場隻有他能聽懂,是人魚族的求偶曲。
人魚族一生一世,隻會有一個愛侶,生生世世,至死不渝,當人魚族唱出獨屬於自己的求偶曲後,隻有自己戀慕的人才能聽懂。
阿裏爾即使知道是這樣,先通過普通歌聲將下麵的人類迷惑了,讓他們沉入幻覺了,才對著他唱出求偶曲。明明下麵的那群人也好,剛剛拍賣的綠發精靈也好,都是蕭柯通過自己的記憶借用人魚的能力製造的幻境,為得就是讓亞力克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知道他的國家對於長生種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血淋淋的事實。
這個拍賣會,早就被蕭柯毀掉了。但隻要史密斯國家的人對於長生種的態度不變,拍賣會重啟的事,隻是遲早。
蕭柯聽見了外麵緩緩過來的腳步聲,對著下麵的阿裏爾作出了一個口型。
但是阿裏爾還是不滿,藍色的眼眸含幽帶怨,薄唇抿緊,緊窄的腰身往前拱了拱,給蕭柯示意。
蕭柯秒懂,這家夥是在算剛剛的賬,還沒消氣呢。他故意挑眉,張開唇,伸出豔紅的舌頭放蕩在豐厚的下唇上舔過,露出個惡劣又浪蕩的笑容。
阿裏爾看懂了,唱著求偶曲的嗓音突然從纏綿愛戀,變得沙啞低沉,他下顎線收緊,腹部的肌肉繃緊,下腹部接近魚尾的地方鼓起了一個小包,有什麼東西蠢蠢欲動的想出。
“咚咚咚。”敲門聲接著傳來阿浮阿漂的聲音。“主人,我們可以進來嗎?”
蕭柯應了一聲,手指微微一動,下麵仿佛睡著了的人群清醒過來,開始進一步的競價,主持人的聲音隨著競價越高,也慢慢變高,最後居然喊破了喉嚨,隻得臨時尋來擴音魔藥。
包廂的門被打開,阿浮阿漂關上門守在了門內,蕭柯並沒有回頭,而亞力克王子說一聲“失禮了”也大步走到了包廂前麵的,注視著下麵的喧鬧嘈雜的拍賣會。
“我聽說亞力克王子一直將長生種和人類看作平等的。”蕭柯出聲打破沉默。
“這是我一直以來的信念,小時候父親曾經告訴我,人類將自己視為萬物之靈,而去肆意殺戮其他生靈,我就此立下了誓言,此生一定讓其他長生種族和人類變得一樣平等。”亞力克談及這個話題時,眼神堅毅赤誠。
蕭柯摸著下巴,“唔,這種想法,很高高在上啊。”
亞力克突然回頭看向那個一直隱藏在黑袍裏的高大男人,第一次有人這樣評價他的信念。
“讓其他長生種族和人類變得一樣平等,這本就是用著人的自尊,站在高高在上的角度說出來的...”蕭柯想了想,用了一個詞,“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