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許仍側頭望著窗外:“不喝。”
陳乃昔驚訝:“戒酒了?”
何許:“回來路上喝了兩瓶。”
陳乃昔猝不及防,笑了一聲。
主菜擺在兩人麵前,何許低頭切了塊牛肉放進嘴裏,陳乃昔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問:“怎麼樣?”
何許:“我從法國回來,你請我吃西餐。”
陳乃昔:“就問你現在還想不想掀桌子?”
何許:“你等下感謝廚師對你的救命之恩。”
陳乃昔聞言鬆了口氣:“不好吃的地方我會帶你來?不好吃老板也不會自信到 敢把店從市中心搬到這裏來,以前窗外就是小蠻腰,現在窗外全是小混混。”
兩人眼下所在的位置是城中村改造後建的一個商業樓,跟CBD區的肯定不能比,總共也才三十來層,但在整個層高不超過八層的城中村裏,顯然是一處新興地標。
何許隨口問:“街對麵什麼時候動?”
陳乃昔邊切牛排邊道:“你現在坐得位置都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勁才動,城中村改造一直都是重中之重,你沒聽過機器一響黃金萬兩嘛,我爸說市裏動不起,一直在找有實力的企業和集團一起動,項目一開就是幾百億起跳的投資,誰都想分杯羹,但也要看有沒有這麼大的胃口。”
何許重回岄州也才一兩個小時,她不心係天下,也沒本事幫政府排憂解難,隻是樓下剛剛那幫打架的人,看起來也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跟她們差不多大,大家一街之隔,同一個空間,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中間像是隔了層看得見卻衝不破的透明屏障。
飯還沒吃完的時候,陳乃昔就說:“等下我帶你去消消暑。”
何許一看她眉飛色舞的樣子,就知道不是簡單的消暑,買單,兩人沒從商場正門出,走後門,出去往前幾十米,就是另外一個世界,臨街的大排檔,小超市,十元理發店,成人用品屋。
一身名牌的陳乃昔和穿著背心牛仔短褲的何許,不能說格格不入,隻能說兩枝獨秀,兩人一路被人瞄,直到站在一家店門口,十幾個平方的店麵,內外最少站了三四十人,大家或拿著一次性的飲品杯,或端著碗,何許慢半拍才瞥見被人擋住的招牌,夏記糖水。
陳乃昔拉著何許往裏擠,周圍都是年輕女孩,大家看到何許都是同一種表情,裝作不經意的從頭打量到腳,最後又回到臉上,心說這張臉,到底是真混血還是整的像。
好不容易擠到最前排,陳乃昔對著櫃台裏的人喊:“婆婆,兩碗清補涼。”
“好,靚女自己找位子坐。”
陳乃昔掃碼付錢,何許從老人手裏接過一碗,“謝謝婆婆。”
老人看了她一眼,笑容明顯更大一些:“不客氣靚女,你們自己找下位子。”
位子肯定是找不到的,小店裏能坐的地方都被人坐滿了,大多數人都是買了站在店門口,何許和陳乃昔端著碗出來,前者要走,陳乃昔拉著她找了處旮旯站著,何許吃了一口,低聲道:“是蠻好吃,但也不至於這麼多人買完還流連忘返,說吧,熱鬧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