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百十來平米的中藥鋪內。
江牧坐在櫃台前,頭發淩亂,眼神空洞。
“江先生,您在我行辦理的貸款業務已經逾期兩個多月了,如果月底再不還款,那麼我們將提起訴訟,依法處置您的抵押物。”
電話中,銀行經理不含半點感情色彩的話語,宛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令江牧幾近崩潰。
江牧和妹妹江蓉都是孤兒。
兩人被養父養母含辛茹苦的養大。
可就在江牧即將拿到畢業證的前一天,養父江岑因勞累過度,心力交瘁而死。
更讓江牧絕望的是,給養父辦完葬禮後不到半個月,養母朱玉萍就查出了尿毒症。
從那天開始,剛剛畢業的江牧被迫長大,獨自支撐起這個家。
過去一年來,為了讓妹妹心無旁騖的在學校讀書,也為了給養母治病,江牧白天看藥鋪,晚上跑外賣,每天隻睡五個小時。
收入和積蓄全用光了,親友和銀行也借遍了。
可即便如此,家裏依舊入不敷出。
走投無路之下,秦家大小姐找上他,跟他做了一筆交易。
江牧答應跟她結婚,做秦家的上門女婿。
秦家大小姐則許諾每個月給他兩萬塊錢。
有了這筆用尊嚴和幸福換來的財富,加上江牧自己的收入,他終於能勉強支撐養母的治療費。
但之前欠下的債,卻已經到了不能再拖的地步。
如果藥鋪被銀行收走了,他和母親以後住哪?
想到這個問題,江牧放下手機,煩躁無比的抓了抓頭發。
這時,鈴聲又響了起來。
“喂,您好,請問您是朱女士的家屬嗎?您在我院預存的醫藥費已經用完了,請您務必在三天內完成繳費,否則我們隻能停止治療了。”
接到醫院護士打來的電話,江牧心慌意亂。
“我不是上周才交過費嗎?怎麼又要交?”
“您母親的病情,我們已經跟您說的很清楚了,隨著病情加重,後麵的費用肯定會越來越高。”
護士的語氣有一絲不耐。
江牧擔心惹惱了護士,導致她們把火撒在養母身上,於是趕忙壓下躁亂的情緒,輕聲問道。
“那……那這次要交多少錢?”
“最少五萬。”
報完這個足以讓江牧絕望的數字後,護士直接掛斷電話。
“五萬……我去哪找這五萬……”
“不行!爸媽待我恩重如山,就算拚著這張臉不要,我也得把錢借來!”
江牧的神色逐漸變得無比堅定。
他深吸口氣,先撥通了大姑的電話。
“大姑,我媽這邊治病需要錢,您看……”
“我上次借給你的一千塊你還沒還,什麼時候把這錢還上,什麼時候再跟我談別的!”
“嘟嘟嘟——”
江牧又硬著頭皮打給三叔。
“三叔,您最近手頭上寬裕嗎?能不能……”
“不寬裕!沒錢借你!”
“嘟嘟嘟——”
江牧的三叔,比那位大姑掛斷的還要果斷。
江牧不死心,繼續給四叔撥過去。
“喂,四叔,醫院又催著我交費了,看在我爸以前幫過你不少的份兒上,你能不能借點錢給我?”
四叔的語氣相對而言還算平和。
“江牧啊,四叔知道你孝順,但是你媽那個病,像咱們這種家庭,根本就頂不住,你還是盡快把你媽接回家消停幾天,別讓她在醫院受罪了。”
“四叔,我……”
“喂?江牧?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我在外麵出差,這邊信號不好,等我下個月回家再聯係你!”
養父江岑,共有一個姐姐、兩個弟弟。
當年中藥鋪生意還好的時候,江岑手裏也有點小錢,平時沒少幫襯這三個親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