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千山隻覺得身體被千斤巨石所壓,動彈不得,手摸摸索索,終於從隨身的提包裏摸出藥瓶。
雙手狂顫,剛剛打開蓋子,藥就灑了出來。
他隨手抓了幾顆,顧不得數數量直接往嘴裏塞,咀嚼之後咽下去。
藥很快起效,唐千山胸口的絞痛在減弱,青白的臉色逐漸恢復正常,他長長的呼了口氣,又一次到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休息片刻,他試著站起來,但腿軟得厲害,還未站定,再次倒下。
酒店的住客和員工紛紛跑到街口去看火勢,後花園安靜得隻有噴泉嘩嘩的水聲。
唐千山躺在草坪上,微微側頭,見魏悠悠睡得香甜,根本不知道自己剛剛逃過一劫。
她睡得那麼香,長睫如蝴蝶羽翼輕輕顫抖。
雙手撐地,唐千山挪動身子,靠近魏悠悠,推她的肩。
“喂,醒醒,醒醒……”
魏悠悠的呼吸滿是濃烈的酒氣直往唐千山的鼻子裏鑽。
他緊蹙了眉,拍拍她異常潮紅的臉頰,指尖傳來燙手的溫度。
“別睡了,快起來。”
“唔……”
魏悠悠終於有了反應,微微睜眼。
視線迷蒙淩亂,似夢似幻。
她的眼睛突然一亮,抓住唐千山的手,順勢往他的懷裏鑽:“老公,老公,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我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老公……我愛你,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
半夢半醒的魏悠悠不知道做了怎樣的夢,縮在唐千山的懷中痛哭流涕。
“你認錯人了。”唐千山抽回沾滿熱淚的手,一時不知道該放在何處,猶豫再三,放在了魏悠悠的肩頭,輕拍:“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的老公。”
“你是,你是我老公。”
魏悠悠在自己的夢中醒不過來,固執的哭喊:“老公,老公,不要再離開我,我好害怕……”
唐千山本想推開魏悠悠,卻發現她瘦小的身軀在瑟瑟發抖,他嘆了口氣,柔聲道:“別哭,再睡會兒,我在這裏守著你。”
“嗯……謝謝老公。”魏悠悠雙眸緊閉,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唐千山試著將魏悠悠放到草坪上,無奈她緊緊抱著他的腰,頭枕著他的腿,仿佛一鬆手,他就會消失。
魏悠悠額上的劉海側向一邊,露出滲出點點血跡的白紗布。
眼前的魏悠悠和記憶中的滿臉是血的魏悠悠重合。
唐千山的腦海浮現昨日的情景。
昏睡中的她一直在喊:“老公,老公……”
“老公……”魏悠悠似乎做著美夢,唇角綻放出幸福的笑,與昨日痛苦的表情截然不同。
即使愛情不在,依然有做夢的權利。
唐千山沒有打擾魏悠悠的美夢,靜靜的陪著她。
大火在天黑前撲滅,有十幾個房間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燒毀。
酒.店為受火勢影響的住客另行安排房間,唐千山和魏悠悠的房間燒得極為厲害,幾乎麵目全非。
正是旅遊旺季,酒.店的空.房間所剩不多,不少單.身住.客需與他人拚.房,酒.店員工見魏悠悠和唐千山摟.在.一起,便擅自做主給他們安排到一個房.間。
唐千山雖有不滿,但未提出異議,拿到房卡他便讓酒店員工把魏悠悠背去房間休息。
新入住的房間是蜜.月套房,隻有一張大圓床。
酒店員工把魏悠悠放在大圓chuang中間,她依然shui得香。
唐千山不願與她共處一室,去了附近的三家酒.店,每一家皆是客滿。
夜幕越來越深,天空飄起了毛毛雨。
下午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唐千山還有很多工作需要做,再轉悠下去也未必能找到空房間。
離開第三家酒.店,唐千山徑直往回走,心中已經有了在沙發上將就一晚的打算。
雨霧籠罩在城市上空,帶來一點點清涼。
昏黃的路燈暈開層層光環灑在匆匆而過的行人臉上。
唐千山剛剛走入酒.店大堂,豆大的雨滴砸了下來,嘩嘩作響。
出門前唐千山並未帶走房.卡,前台在確認他的身份之後由工作人員為他開了門。
房間內的一切設施和酣shui的人與他離開前未發生任何變化。
沒開空調,室內的悶熱和戶外的涼爽形成了鮮明對比。
唐千山走進房.間就開始冒汗,他第一時間打開窗戶,沁涼的風立刻撲麵而來。
他深呼一口氣,回過頭,目光不經意間掃到酣睡中的魏悠悠。
方才光線暗,他沒看到魏悠悠已經把身上的外套脫掉了,此時隻穿著黑色的抹胸,雪白的肌膚在在昏暗的燈光下格外紮眼。
他別開臉,快速上前給魏悠悠蓋上薄毯,然後坐到沙發上開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