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小遠得了葉長遠的股份之後她還真有這種感覺,總覺得欠了他,心裏一直很不安,把股份還給他,她也圖個心安理得。
“有些東西,不是你說要就要,不要就不要的,股份給了小遠,就是他的,你和我,都無權幹涉。”葉長遠微眯著眼睛,定定的看著白洛汐,捏著玻璃杯的手,在暗暗的用勁兒,手指關節泛了白。
“我是小遠的媽媽,也是他的監護人,他十八歲以前,我可以代替他做決定!”
白洛汐轉頭看向一言不發的陸少瀾,他沉著臉,眼睛盯著桌上的煙灰缸,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很不喜歡陸少瀾這種虛無縹緲的神情,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更難以與他產生心靈的碰撞。
這些年,她和他已經蹉跎了歲月,心和心的距離,似乎依然很遠,想要靠近彼此,卻又在靠近的過程中被迫分離,每分離一次,她的心就撕裂一次,一次又一次,已經拚湊不出曾經的完整。
陸少瀾感覺到白洛汐在看他,微微抬頭,與她對視。
她似乎在他淡然的眼神從捕捉到了傷痛,眼眸的光輝,黯淡了許多。
“我是小遠的爸爸,也是他的監護人!”葉長遠豎起食指,搖了搖:“所以,你別想一個人獨斷專行。”
“少瀾!”白洛汐抓著陸少瀾的手臂,搖了搖:“他欺負我!”
“嗬!”陸少瀾長臂一展,把她攬入懷中,笑逐顏開的說:“沒事,改天我幫你欺負回來!”
“真的?”白洛汐滿懷希望的看著陸少瀾,很想知道他會用什麼辦法欺負葉長遠。
“嗯!”陸少瀾看了看時間:“快吃吧,你上班要遲到了。”
她湊到他的手腕兒跟前一看,驚叫了出來:“哎呀,不知不覺已經這個時間了。”
都怪葉長遠,他瞎攙和,她也不會忘了時間。
“我走了,有時間打電話!”
一口氣把牛奶喝完,白洛汐擰著包就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陸少瀾跟上來,挽著她的手:“走,我送你!”
白洛汐樂不可支,抱緊陸少瀾的胳膊,頭靠了一下他的肩膀:“你真好!”
陸少瀾把白洛汐送到影樓門口,她邀請他進去看看她的工作環境,他欣然應允,跟著她進了門。
“你自己隨便看吧,我去換衣服!”給陸少瀾倒了杯水,白洛汐就去了換衣間。
一起工作的小妹妹甜甜好奇的問:“白姐,送你來的帥哥是誰啊?”
“是我……老公!”白洛汐猶豫了一下,沒有說是前夫,免得她們問長問短。
甜甜羨慕的看著她:“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老公,白姐,你兒子是小帥哥,老公是大帥哥,真幸福!”
“嘿,你男朋友也不賴啊!”她快速的換好衣服,把甜甜的男朋友吹捧了幾句然後出去找陸少瀾。
再過五分鍾就要開晨會了,她想趕在開晨會之前,和陸少瀾再多說幾句話。
和陸少瀾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可說來說去,也沒幾句是正經事,但她就是想說,更想看著他說。
給別人化過無數次的新娘妝,白洛汐也很想給自己化一次。
和陸少瀾結婚沒有拍婚紗照,也沒有大宴賓客,隻請了幾個朋友吃飯,不算很正式的向朋友們宣布,他們結婚了。
白洛汐今天接待的準新娘很特別,因為她得到重病,將不久於人世。
在接到這個訂單的時候,店長就特意交代白洛汐,一定要很認真仔細,務必讓她滿意。
準新娘是胰腺癌,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
她以前長期肚子痛,卻不在意,以為是蛔蟲,直到最近才去醫院檢查。
一個腫塊兒長在胰腺上,周圍布滿了血管,根本沒辦法開刀。
她隻能打抑製癌細胞的針和化療來延續生命。
坐一會兒她肚子就會很痛,隻能站著,她說她晚上痛得根本沒辦法睡覺,半夜起來在房間裏走動,緩慢的走動,還能好受一些。
真是可憐的女人,她才不過二十四歲,生命才剛剛開始綻放美麗,就已經走向了衰敗。
這也許是她人生最後的美麗了,白洛汐一邊聽她說治病的過程,一邊含著眼淚給她化妝。
她說,她一個月以前有一百零五斤,現在隻有八十二斤了。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瘦了二十三斤,住院治療的時候,她根本就吃不下東西,隻能靠輸營養液維係生命。
不想待在醫院裏等死,她執意要出院,和她的愛人一起,完成長久以來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