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一半,楊援朝一個大男人,竟然有些哽咽。
紅著眼睛,憋著淚道:“我們廠長五十出頭的人,當年冬天去那位廠長家門前找說法,被一把推倒在結薄冰的池塘裏,人雖然救出來了,在醫院撐了半個月就沒了,還沒地說理去……”
楊援朝深深埋下頭,抹著眼淚。
杜河是個心腸冷硬的人,但楊援朝說的這種事情,他父親經曆過,所以也難免有些情緒波動。
吧嗒。
杜河點燃兩隻煙,將其中一支遞給楊援朝。
“那位瑞光廠長叫什麼?”杜河問。
楊援朝嘬著煙,按著眼睛:“房修德。”
聽到這個名字,杜河心中有些忍不住想發笑。
房修德,修的好德行啊!
不過這個名字……
自己前段時間與單獨明吃飯的時候,剛剛聽後者提起過,將要出任嵩嶽集團籌備委員會副主任的那位,好像就是叫房修德。
而且按照單獨明的說法,籌備委員們的職位,與嵩嶽集團成立後的職位掛鉤,推測一下,房修德會是副董事長,或者其中一家完全自主的子公司的老總?
要真是這人,那豫利受的這一刀,九成九沒有還回去的機會了。
杜河不去想這件事,走到窗前,大口大口吸完了手裏的煙,情緒平複下來。
他走到還在小口嘬著煙的楊援朝麵前:“你和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楊援朝捏著煙,看著煙霧:“廠長走了之後,豫利的許多人都另謀生路,但還有不少人,一輩子隻會修理家電、組裝家電,現在隻能做苦力過日子,我想……”
“你想讓他們來泰河昌做事?”恢複平靜的杜河,眯眼看著楊援朝。
“是,”楊援朝點了點頭,旋即又連忙解釋道:“不過你放心,他們都不是什麼好吃懶做的人,技術過硬、經驗豐富。”
“尤其是其中一個叫王衛民的,他是瑞光電子廠研究員王柏的侄子,不僅僅會家電的維修組裝,還能一定程度上改裝家電元件,有了他,你的貼牌洗衣機可以整整容,一般的維修師傅,都不可能發現和東芝的一樣了。”
楊援朝說完,期盼地看著杜河。
杜河卻是心中一動,想到了其他事,連忙問道:“王衛民……他和那位王研究員關係怎麼樣?”
“好,非常好,兩人輩分上是叔侄,但年齡上隻差了五歲,平時好得和親兄弟一樣,不然王柏也不會把改裝技術教給他。”楊援朝說著,逐漸有些明白杜河的用意了,連忙補充道:
“瑞光電子廠雖然快倒閉了,但研究團隊還是很搶手的,還在待價而沽,要有關係才能和他們談談聘用的事情,王衛民和王柏的關係足夠,而且王柏在團隊裏是二把手,話語權也足夠。”
聞言,杜河深深看了楊援朝一眼,思索片刻:“行,你負責聯絡人,我和豫利的那幾位吃個飯再說其他的,至於你的待遇,三百不變,盡早入職,手續找泰河昌副廠長何學文去辦。”
他動心了。
要是能通過王衛民聯絡上王柏,進而在王柏和宋副廠長身上同時發力,將瑞光的研究團隊拉攏過來,讓楊援朝帶幾個人過來又算什麼?
更何況,隻要自己能控製住這些人,老帶新,泰河昌成為一家成熟的家電廠的速度,會加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