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人在極度危急、極度緊張的情況下,腦子會飛速運轉,思考速度比平時快好多倍。
彭江以前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今天相信了。
杜河在老教堂等著自己,問自己昨晚的遊戲好玩嗎?
不用其他的,就這一句話,加上昨天的遭遇,他現在,心裏都大概有了推測。
可是有了推測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彭江不敢深思,難以置信地搖著頭:“不、不可能……”
“看來,彭總調度不太能接受自己現在的處境啊。”
杜河也沒什麼洋洋得意的表情,隻是平靜地看向彭江:“也罷,我來給你講講,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昨天晚上,消失已久的原天河沙場總調度彭江,帶著城西馬老三的手下周唐山等人,趁著夜色前往天河鄉大江的沉沙口,偷采河沙。”
“路上,在菊紗旅社借居的熱血青年大中等人,撞見了你們要去偷采河沙,為了阻止你們,雙方在街道上發生了衝突。”
“事後,你們成功逃脫,並且在沉沙口偷采了六車河沙,結果在準備運走的時候,撞上了縣局阻止的抓捕活動,你成功逃脫。”
“也就是說,你,彭總調度,現在是偷采河沙的逃犯,貨真價實,賴都賴不掉的那種!”
語畢,杜河直勾勾看著彭江,眉眼中帶著冷意。
轟隆~
彭江腦門一聲巨響,仿佛被天雷劈了一般。
他身形晃了晃,難以置信地看向杜河:“我?偷采河沙?”
“沒錯,采砂賊,彭江。”杜河點點頭。
“嗬,嗬嗬……”彭江胸腔就像是漏氣的布袋,發出斷斷續續的嗤笑:“杜河,你要羅織罪名對付我,想什麼辦法不行,非得這麼麻煩?”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杜河站在教堂的高台上,遠遠看著站在門口的彭江:“彭總調度,你這個人有一點不好,就是將全世界的人都看做是和你一樣的,你是小人,你就覺得全世界都是小人。”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利用你勾結馬老三的事情,來想辦法給你羅織罪名,可是……我不是你啊,這種頭腦一熱,栽贓陷害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風險太大了,更何況……”
說到這兒,杜河頓了頓,有些同情地看了彭江一眼:“我說了,你這人是小人,就覺得全世界都是小人,馬老三被抓之後,隻說砸店是葛大強出的主意,是為了替你這個恩人出氣,其他的咬死不承認,就隻有這點證詞,我怎麼給你羅織罪名?”
“什麼?”
“馬老三沒招,怎麼可能?”
彭江驟然瞪大了眼睛,試圖從杜河臉上看出說謊的痕跡。
可惜,他一無所獲。
彭江身形晃了晃,險些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栽倒。
他這段時間為什麼躲躲藏藏,為什麼昨晚寧願借錢、丟人,都不願意出現在明麵上?
不就是覺得馬老三一個社會青年靠不住,去了縣局就全撩了,他會被杜河羅織罪名?
可現在,杜河告訴他,馬老三根本沒招供?
那他這段時間的躲藏,昨天晚上的努力算什麼?
他這不是成了笑話?
“不,不可能!”彭江不斷地搖頭,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停:“不可能,馬老三是個社會渣滓,是個盲流,他怎麼可能保我,他一定早就賣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