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立連忙站起來迎接：“劉縣，您有什麼指示？”
“沒什麼。”
劉寬擺擺手，走到了辦公桌前，隨意地拿起幾份文件看了看，發現都是些關於本地經濟發展、經濟規劃的新文件，上邊的批閱、回複認真務實。
知道孫立是真的在幹活，而不是像門外的那些人一樣裝樣子，他心情好了些。
放下文件，杜河道：“剛開完個小會，有幾分鍾休息時間，心裏靜不下來，找你聊聊。”
聞言，孫立是又激動又忐忑。
劉寬是誰？中泰縣的中天懸劍，積威深重。
這樣的人，會把自己的私事，自己的心情變化告訴下屬？
既然告訴了，那說明什麼？
說明他是真的把下屬當自己人了，真的寄予了足夠的信任。
孫立激動於自己受到的待遇，又忐忑於自己能不能為劉寬分憂解難。
他正猶豫著怎麼發問，劉寬已經開口了：“杜河那邊的開業儀式正在進行吧？”
“是。”孫立點頭。
“今天要是結果不錯，那就說明我的路走通了，這樣的經濟改革舉措是康莊大道，可要是失敗了……”劉寬緊鎖眉頭，威嚴的臉上能看到些隱憂。
這也是他第一次，在下屬麵前，表現出這種帶有軟弱性質的情緒。
邊上的孫立能理解這種情緒。
劉寬在彭州，那是後起之秀、骨幹之才，要是選擇繼續在彭州發展，前途不可限量，可他為了證實市長常賀年的改革是正確的，毅然選擇下放中泰。
這一步，成則一步登天，敗則身敗名裂。
劉寬身上擔負的責任、背後的壓力，給外人說外人不懂，而且在中泰，也沒幾個人能聽。
今天，看似隻是杜河的泰河昌洗衣機發售，但其實是劉寬改革計劃中的關鍵一步。
這一步走好，杜河的泰河昌洗衣機、泰河昌電子廠今後基本就是一片坦途，巨額的經濟效益、稅收成績，就是劉寬最好的功勞薄。
所以，劉寬今天忍不住了，實在是想找個人分擔一下情緒，來到了這兒。
畢竟，他孫立也算是劉寬的嫡係了，而且還是劉寬和杜河之間的橋梁。
更關鍵的是，他一向比較會做事，就算說給他聽，他也不會透露出去。
“額……劉縣，”看到劉寬的樣子，孫立不再猶豫，笑道：“剛剛我已經得到新泰和總經理鄭正的電話，開業儀式出了點小意外，已經完美解決，現在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我本想等今天正式結束再向您彙報來著。”
“如火如荼，是嗎？”劉寬眉毛難得地跳了下，旋即又蹙眉：“意外？”
“是。”
孫立點頭，將馬老三的事情，給劉寬詳細講了一遍。
劉寬坐在椅子上，沉默地聽著，又恢複了那副威嚴的上位者姿態。
對於他這種信念堅定的人來說，剛才那樣的情緒，永遠隻會出現一刹那，他心中，有更重要的事情占著位置。
隨著孫立的講述，劉寬的眼神有薄怒、有讚賞……
薄怒是對馬老三和其背後的人的，讚賞是對杜河的。
以他的聰明和眼界，一眼就瞧出杜河今天化解危機的辦法當中，到底摻雜了多少的手段，能得到多少的好處。